颜颜坐直了,认真地看着我。
“妈妈,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在为他开脱,但我真的是这样认为的。不管是为了对我的所谓歉意,还是为了大妮肚里的孩子。他能选择妥协退让,把不该他的东西吐出来,我就觉得,他至少还没有泯灭人性中所有的温柔。”
傻孩子,这种感觉我懂。
曾经爱过的人,如果渣到连人性都没有,那该多失败呀。
虽然,我并不觉得陈翰是因为对颜颜的内疚才签字。
但有的时候,说大实话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这段感情就到此为止吧,以后,我们就开开心心过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颜颜笑了笑,又瘪起嘴想哭。
“妈,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会狠狠地骂我,甚至会不理我。”
呃,好险。
亲情的小船差一点儿就翻了。
“我也想不理你呀,问题是我的女儿正直,善良,内心柔软又坚定果敢,除了有点恋爱脑,其它没毛病呀!”
揽过她的肩,我卯足力气,准备接下来这几天给所剩无几的亲情续点儿费。
可惜总有人破坏气氛。
老戏骨又上场了。
人家这回跑到我公司楼下本色出演。
灰扑扑的头巾,洗得发白的棉袄,再配上一脸的沧桑。
还没开腔呢,就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同情。
瞅瞅,什么叫业务精湛,大妮同学你以后有的是现场进修的机会。
本来就是来闹事的,人家又不用顾忌形象。
就那么顺着前台往下一坐,两手往地下一拍,嚎声就出来了。
从她孤儿寡母的艰辛,说到了城里买房的大不易。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我仗着自己是城里人,欺负他们农村娘俩。
不光不让王开颜嫁给他儿子,还使手段抢走了她儿子的婚房。
你别说,人类确实有爱看热闹的天性。
纵使她的西北普通话混着哭嚎实在难以听懂,依然有很多吃瓜群众围观。
可惜,当听到我欺负农村人这一段时,很多人摇摇头,失望地走开了。
要说呀,陈瀚妈妈这一出,本来算是个好招。
臭了我的名声,毁了我的形象,说不定还能影响我的生意。
这一切,只需要她来一场一路二闹三上吊就行了。
简直是一本万利呀。
那么为什么没啥成效呢?
这不怪她。
她实在不知道,我创业刚具规模的时候,就带出了很多同乡。
为人机灵,敢于创新的,我让他们和我一起做业务。
老实本分的,便安排他们做质检。
实在没有一技之长的,便安顿他们去做保安、保洁。
这么些年,风风雨雨,商海浮沉,他们都一直陪着我。
再有一个孟奇,从保姆的儿子走到掌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