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做什么,叫出来,”杜呈璋笑道。“不要……若教下人听见,大少奶奶也该知道了……”
姚珞芝断断续续哀求,杜呈璋冷哼道:“她知道又如何?男人三房四妾,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若不是她自己没甚花款,我便也无福遇见你了……”
想来沈鸢来得晚了。
“杜呈璋!你总这样,坏死了……”
他懒散笑着,“你莫躲了,我就想看你爽快。”
“啊,啊……老天爷……”姚珞芝声音起伏得剧烈,想必身体更是,“从前……你对大少奶奶,也是这般么?”
“她?可别闹了。”
沈鸢闭了眼,缓缓转回身去。
“她在这事哪里及你万分之一,她就像座石头。”
老太太在茶房闭目诵佛,那折廊隔声,四下里静谧如常。
沈鸢从门外经过,没有请安,兀自沉默着回去,房间里蒲儿正坐在窗下细细削着枣片,手旁的一罐敞口桂花蜜馨香扑鼻,满室都是盈盈的甜味。
“大少奶奶。”她起身行礼,瞥见沈鸢臂弯的西装,“怎的……大少爷还没起么?”
“他自己的公事,想来他自有打算,也不必我替他操心。”沈鸢淡淡道,“随他去吧。”
蒲儿点头,又说:“方才上房差人来叫您去用早膳呢。”
“我才见太太在茶房念经,想来还要再等一阵。”沈鸢道,“你叫着絮儿先去厨房吃点东西吧,顺便替我回了太太,我洗个澡,换身衣服便去。”
小炉里炖着鲜莲子,蒲儿遮小了火,收了桌上的枣片和桂花蜜出去了。
沈鸢走到窗前,将帘子拉好,那屋内的光线便昏昧下来,只闻窗外鸟叫得欢,她抬起手来,暗得看不清五指。
其实她一早就清洗过了,蒲儿回来那会子,便是刚刚穿好衣服。听着蒲儿絮儿欢声笑语下了楼,她无声上床,月白青的旗袍搭在床边。
沈鸢疲惫地闭上眼睛。
手臂垂落在床边,一闭眼,脑海里挥之不去是姚珞芝大声放肆的声音,她难以控制不去想象她的样子,凌乱的头发、紧皱的眉,流泪咬唇的难忍的神色。
从来从来,她都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