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恨不得整张纸糊在单鞘的脸上。
“是一二三。”
“哦。”
江湖继续说:“年初的时候刘女士给他张罗着相亲,就在我这儿。那女孩我见过,长得挺好看的,就是手不太利索,听说是小儿麻痹症引起的。”
“你跟我说这个干吗?”单鞘嫌他吵着她看电视。
“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别把心思放他身上了,单鞘,不值得。”他难得用如此语重心长的语气同她说话,就好像他真是她的兄长一样。
单鞘拿过遥控器换台,眼睛一直盯着墙上的电视机,没接江湖的话。
她听见自己的心里“咯噔”一声,然后轻轻地落下,细微的声音在身体里快速穿梭直到耳根,嗡嗡的声音吵得她头疼。
“值不值得又不是你说了算。”隔了好久,她闷闷地说了一句。
那时候已经快凌晨,江湖收拾着最后一张桌子,唯怡在下班的路上正往这里赶来。
她双眼湿润,觉得难过又觉得开心。
陪伴过她整个少年时期的那个人,终于跟她说了再见。即使他们还未曾正式告别,可是就是因为如此,才觉得庆幸。
不用说虚伪的话,矫情地祝福彼此,我们心照不宣地挥过手,才算真的告别啊。
凌晨一点的时候,单鞘跟江湖、唯怡分手。
她只穿着一件短袖,沙沙的夜风劲头有些猛,她抱着手走回杏子街,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个人。
“聂山南。”
那个人微微一动,把自己从阴影里拉扯出来,手里还抓着一片钥匙。
“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啊?”她说话的时候冷得牙齿打战。
聂山南解下马褂披在她身上:“水北说你每次过来都是翻墙,想着送把钥匙给你方便些。敲门你没在,就在这儿等着。”
单鞘摸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二十分:“你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啊?”顿了一下,“咦,你还没有我号码吧,存一下。”
她报完一串号码,聂山南没动静。
“你不存啊?”
“记在脑子里了。”
单鞘被他打败:“你拿手机记啊,万一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你又在这儿等着了。”
聂山南把钥匙递给她,一片小小的钥匙拿红绳系着。
“我没有手机,已经记下了,就不会忘了,多久都不会。”
像是保证一样,告诉她会永远记得她的号码。
单鞘不禁感慨:“聂当家的,你不会真的是山顶洞人吧?”绕着聂山南走了一圈,想起上次他还借她的纸笔给过别人号码。
“那是坊里的座机号码,你要是用得着就存着吧。”他报出一串号码。
就这样,两个人不在同一频率上地完成了同样一件事,两人也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等聂山南走了,单鞘把自己的钥匙跟聂山南送来的钥匙挂在一起,一根红绳系着两片小小的钥匙,放在路灯下晃啊晃,阴郁的心情总算散了去。
打算做个好梦,明天再去拍照片。
夜里翻身睡不着,想着下午跟聂山南因为照片的问题闹不开心,单鞘摸出手机。
“现在谁还要用座机啊?”单鞘心怀疑问,“打不打得通啊?”说着手指就点了上去。
手机嘟嘟两声,那边轻轻地“咔”了一声。
“喂?”
那边声音迷糊,缩在被子里的单鞘甚至可以想象出聂山南乱成鸡窝一样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