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华简单收拾了一番,带着春草出了王府。
坐上景王府的马车,车夫扬起马鞭一挥,车轮缓缓转动,平稳地在街市上行走着。
沈姝华心中沉甸甸的,满是愁绪。
这时,只听马匹惨叫一声,车厢剧烈摇晃了几下,猛地甩向一边。
马车中的沈姝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狠狠撞上车厢壁。
正当马车即将失控倒下的一瞬间,春草迅速揽起沈姝华,带着她一跃,出了车厢,稳稳落在一旁。
而下一秒,车厢横翻过去,直直朝着马匹而去,随后被受了惊的马匹踢了个粉碎。
沈姝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只觉心口一阵后怕。
而车夫怀中抱着一个男孩,落在了一旁。
那男孩虽然衣着朴素,但料子上乘,定然并非普通人家,许是受了惊吓,此刻正瞪大的双眼一眨不眨。
春草上前一步,呵斥道,“这是谁家孩子,这么没规矩,大人怎么看的,冲撞了景王府的马车,可知是什么后果?”
这时,一素色衣衫的女子急匆匆赶了过来,眼眶通红,似是极为担忧,她将那男孩揽入怀中,又狠狠打了两下他的屁股,男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叫你不要乱跑,爹爹怎么同你说的,你若是再这般调皮,姐姐再也不会带你出来了!”
说罢,她带着男孩走到沈姝华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多谢景王妃救了舍弟一命,小女乃淮阳许氏之女,许慕言。”
许慕言?!
沈姝华一愣,她实在没有想到,居然会在此处碰上许慕言。
许家乃真正的书香门第,不论家风家教、家教都是极好的,当初许氏调任京城,将年幼的许慕言带来了京城。
沈彻总是带着沈姝华出门游玩,而这“游玩”,有一半的次数是去偷偷见许慕言。
许慕言为人柔和良善,从不与人争高低,当年所有人都认为沈姝华是不学无术的骄纵大小姐,便是沈家人对她如此宠爱,也因此而头疼,唯有许慕言愿意为她说话。
“沈姑娘纵然调皮了些,可是真性情,天真可爱得紧,我倒是羡慕。伯父伯母大可不必为沈姑娘担忧,这样的性子,以后必定不会蹉跎在深宅大院中。”
因着这一句话,沈姝华真正喜欢上了这个女子,本以为书香世家必然腐朽至极,古板无趣,可许慕言宛如轻风细雨,令人心宽。
可她到底面对许慕言是心虚的,即使当初定亲宴的事,她是无辜的,可在许慕言的视角看来,的的确确是她,才将定亲宴搞砸。
而沈老夫人也因此过世,沈彻为老夫人守孝三年,这门婚事拖到如今也没有个结果。
许家将许慕言送去江南三年,如今回京,怕是到了成婚的时候了。
“快,还不快向景王妃请罪!”许慕言严厉地看向许慕思,语气不容置喙。
年幼的许慕思哪里明白自己方才在鬼门关兜了一圈,还险些害了沈姝华。
“无妨,这么小的孩子不懂事,方才吓坏了吧?”
沈姝华不愿追究什么,蹲到地上,拉起许慕思的手,柔声问道。
许慕思刚哭了一气,此刻眼睛红通通的,气息也有些不顺,他将眼泪擦干,摇了摇头,抬头望向许慕言,只见许慕言鼓励似的朝他点了点头。
许慕思转而对着沈姝华又鞠了一躬,“对不起,景王妃。。。是我不懂事,到处乱跑,没有。。。没有听姐姐的话,给景王妃添。。。添麻烦了。”
他抽抽搭搭、奶声奶气地同沈姝华道着歉,即使哭得话都说不清楚,也一字一句地将话讲完。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沈姝华同他笑了笑,忍不住揉了揉他圆圆的脑袋。
正在这时,沈彻从一边冲了出来,远远看到沈姝华对着许慕思动手动脚,顿时怒气冲冲,想要冲上去给她一些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