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平日里本就是个极为护主的性子,眼瞅着那老鸨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那伸过来的手仿佛带着些不怀好意的意味,她当下便下意识地一个箭步跨上前去,身子一横,稳稳地护在沈姝华身前。
她的两只眼睛警惕地瞪着老鸨,那架势就好似一只炸了毛的小刺猬一般,随时准备着要和人理论一番。
沈姝华见状,赶忙伸手拉住春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用眼神示意她莫要冲动,微微压低声音说道:
“莫急,咱们先看看情况,可莫要打草惊蛇。”
春草这才咬了咬嘴唇,压下心中的那股子气,不过身子依旧紧绷着,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沈姝华冲着老鸨笑了笑,那笑容里透着恰到好处的礼貌与温和,她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不紧不慢地介绍道:
“妈妈可真是慧眼如炬,这样精明能干,一看就是这院里的掌事之人。我呀,今日初来乍到,对这迎春院实在是不甚了解,不知可否劳烦妈妈,带我参观介绍一下呢?”
“哎,当然可以了!”老鸨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那褶子都快堆到一块儿去了,忙不迭地应道。
老鸨一边在前头引路,一边热情地为她介绍着院内的布局,嘴里就跟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
“公子您瞧啊,这楼下的大厅呢,就是平日里客人们喝酒听曲儿,寻个乐子的地方。您再看那边呀,那楼梯上去,二楼可全都是一间间的雅间,那布置得可都是极为雅致舒适的,不少达官贵人都爱去那儿呢。还有啊,这后院儿里还有个小花园,虽说不大吧,可也是别有一番景致,到了晚上呀,点上些灯笼,那氛围别提多美了……”
沈姝华一边听着老鸨的介绍,一边状似无意地四处张望着,时不时还微微点头,附和着老鸨的话,偶尔也点评两句,像是真的只是个来此游玩消遣的富家公子一般,那神态别提多自然了。
可实则呢,她的目光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院内的布局,将那各个通道的位置、雅间的分布,还有那些隐蔽的角落都暗暗记在心中,心里默默盘算着这迎春院里到底藏着些什么秘密。
忽然,只听得一阵慌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有个女子披头散发地从一处偏僻的角落里冲了出来。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是破破烂烂的,好些地方都被撕扯开了口子,露出了里面白皙却布满伤痕的肌肤,那些伤痕有新有旧,纵横交错着,看着极为触目惊心。
她的眼神里满是惊恐与慌张,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慌乱地四处张望着,仿佛在这院里根本找不到一处可以容身的安全之所一般。
而在她的身后,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大喝着追了过来,那声音在这喧闹的院里都显得格外刺耳,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臭丫头,看你往哪儿跑,敢不听话,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他们的脚步带起阵阵尘土,气势汹汹地朝着那女子奔去,眼看着就要追上了。
就在这时,那披头散发的女子在慌乱的逃窜之中,一下子就锁定了身姿挺拔、气质不凡的沈姝华,仿佛在这绝望的境地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沈姝华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脚下一个踉跄,“噗通”一声就扑倒在了沈姝华的面前,双手紧紧地抓着沈姝华的衣摆,那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指节泛白,指甲都深深地嵌进了衣料之中。
她仰起头来,脸上满是泪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两侧,眼中满是哀求与绝望,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喊道:“求求你,救救我!公子!救救我!”
那凄惨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不免心生怜悯。
沈姝华见状,眉头微微一蹙,眼中满是不忍,当下便弯下腰去,想要将这可怜的女子扶起,也好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可还没等她的手碰到那女子,老鸨那原本堆满谄媚笑容的脸瞬间就变了样,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两圈,目光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她嘴里骂骂咧咧着,抬起那穿着绣花鞋的脚,朝着女子的腹部就狠狠地踹了过去,一下子就把那女子踹到了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