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的刺儿不止管事能听出来,江震也不例外,但江震也只是低头笑笑:“你要这么说,便是看轻我和你父亲的情谊了。”
提到“父亲”二字,谢时舟垂落身侧的手蓦地扣住了后座椅的真皮沙发,他像是竭力隐忍着情绪,好容易才平息下来,他虚笑道:“江总,你也只是利用我,利用我和周延深的感情胁迫他。如果我没猜错,那天交接的货物,就是FDP。X,不是吗?”
这么直白的被揭露,江震也不恼。
若是谢时舟瞧不出来这局,他倒是要怀疑一下了。
江震不置可否道:“不过是合理利用,倒叫你这么恼怒。”他突然话锋一转,“还是说,你这么恼怒,是因为你对周延深还有情,甚至为了这情,可以不顾那不共戴天之仇。”
这话就相当于在谢时舟血淋淋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在东山庄园二楼目睹一切的江震很清楚谢时舟与周延深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但他就是要刺激谢时舟,要将那逐渐愈合的疮痂撕下来,看着他惨白的脸,仿佛一件被人砸碎后又勉强拼凑好的瓷器。
他竟觉得十分畅快。
时间久了,他都险些忘了,谢时舟可不仅仅只是谢忠平的儿子,更是朱海清的儿子。
宾利添越在高档私人会所门口停下。
江震和谢时舟方才的对话也都不欢而散。
至少谢时舟不会觉得欢,所以车子刚停,谢时舟就迫不及待的下了车,借口自己要去洗手间先进了会所。
管事站在江震身旁,看着谢时舟远离的背影,斟酌着问:“江总,这事我们还要不要再深入查一下?”
“不用了。周延深出现在那儿兴许只是偶然。他如果是跟踪的谢时舟,这也能说得通。不管怎样,我们的目的都已经达到,至于其中过程,都不重要。”江震眯了眯眼,又意味深长道,“你说今天,周延深会不会将FDP的事捅到上边?”
管事也说不好,只模棱两可道:“兴许吧。”
江震:“就算不上钩也无妨,不过是再费些时间罢了。”
这次组局,其实是一场鸿门宴。
也是江震给周延深精心准备的鱼饵。
他很清楚周延深作为聚合投资的创始人,万青酒业的投资人,不可能不对万青回收的那批红酒起疑——当初他选择投资万青,不也正是为了确认明正医药收购万青的举动背后是何原因。
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毕竟江震并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Jason的真实身份,也不能提前做局。
但没想到这原本针对于谢时舟的无心之举成了他撒下的第一份饵料。
至于这第二份,便是今日的酒局。
他邀请的是那日与他在俱乐部打高尔夫的中年男人,在京市海关的相关部门任职,圈内都会称呼他一声“董局”。
董局因为身份问题,很少参加酒局,一般都是私底下熟人组局,旁人也不会有这个机会能够和董局一起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