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不自在的,不是那些吃饭还要人服侍的富贵中人。而是坐在她旁边,如今已经恢复了一脸平淡脸色,长得棱角分明的薛谦之子,薛青岩。
薛青岩说那话的意思是……他的娘亲,跟她长得很像?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能解释。为什么薛老夫人说看着她面善,也能说明薛青岩为何望着她的眼里,有孺慕之思。
或许,更能解释,当初那薛谦在辉县住下,为何会包下这句身体的前身。
是因为容貌肖其妻,所以睹人思人?
需要借人来睹人思人,除非是思念的那个人,不能陪在他身边了。换句话说,身为薛谦妻子的薛青岩娘亲,不在薛谦身边,只会有一个解释——她死了。
李欣觉得脑子很乱,她很快地摇了摇头,要自己镇定思路。
她想起,薛谦的女儿,让薛青岩觉得厌恶的那个小女孩儿,只有三四岁的年纪。
三四岁……三四年前,正是这具身体开|苞的时候,也是从那时候起,薛谦将前身包下,直到去年秋,才终结了他们之间这样的关系,然后消失地无影无踪。
而薛谦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李欣明明感觉到他似乎是认出了自己这具身体。
可是他表现出来,却是与她毫不相识。
若是这样,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李欣长长吐了一口气。
薛家到底是如何的,她不清楚。但是她却知道,若是薛谦真的是因为她长得像他妻子,那么他不可能会忘记她这个曾经的“枕边人”。但是他装作不认识自己,也一直与自己保持距离,那么就足够说明,薛谦没有与她再行“叙旧”的意思。
她也就没有再惶惶不可终日的理由。
烟花之地,是与她再无任何干系的。除了薛谦,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曾经的恩客,就是他。
李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胸腔里泛起的是点点的释怀。
解开了一桩心事,她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虽则以后还是会躲着薛谦走,但她不用再提心吊胆地担忧前身跟薛谦的关系被人所知。
以前她怕见到薛谦,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日子被打破。如今她肯定了薛谦不会来干扰她生活的意图,那么,她没有道理再整日胡思乱想。
她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放心睡大觉了。
不对,还不能——
李欣看向身旁的薛青岩。
薛青岩缓缓抬头,定定地看着李欣。李欣动了动唇说道:“青岩。虽然我跟你娘亲笑起来很像,但我毕竟不是她。母亲是放在心里敬爱的,你不能看着另外一个人,对她投以热切的目光来想念你的母亲。”
薛青岩默默点了点头。扭过头去拿起筷子夹菜。
旁边的四人正和薛谦、关文说着什么,李欣和薛青岩之间的谈话很小声,他们自然没有注意到。
可是李欣发现。薛青岩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她的话,到底是伤着了这个孩子?
李欣想摸摸他的头,手都快要触到薛青岩的头了,却还是转了方向,慢慢抚上他的背,轻声说道:“青岩是男子汉,应该坚强。”
薛青岩扭头望向她。慢慢搁了筷子,对李欣说:“我娘亲以前也说过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