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这么晃两天就有了。”尚无忧摆了摆手,指了指阿南那间屋子外的过道。
长孙无用的脑袋跟着尚无忧的手晃了几圈,回过头来咂了咂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看了看山庄里熙熙攘攘的人流,向尚无忧问道:“尚前辈,不是一直有人跟着我吗?怎么还劳烦前辈你来保护我呢?”
“这红莲山庄鱼龙混杂,正常来说你是不会一个人进来的对吧?”
“正常来说是这样的。”
“所以你刚进来的时候,那些人会觉得你不是你,如果这时候即墨楼的人进来了,那你就是你了,所以我来了。”
“明白了,”长孙无用沉重地点了点头,世上总有些事任性不得,“麻烦尚前辈特意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不麻烦不麻烦,不仅不麻烦,我还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说来惭愧,若不是即墨楼找上我,我现在已经被赶出红莲山庄了。”
“哦,难道前辈在红莲山庄里有仇家?”长孙无用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吊上来了,他向前倾了倾身子,捡起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丢进了嘴里。
自从无月明退休以后,他的《江湖风云录》也没东西可写了,销量逐期下降,他急需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填上笑面魔缺失造成的空白,像尚无忧这种一看就是隐士高手的人碰上的事怎么也得是个灭人满门的血海深仇,用来写故事那是再好不过了。
“那不是,就是单纯住的太久,没钱了。”尚无忧说着把吃完的空盘子丢在了一旁,端起了另外一盘。
长孙无用嘴角抽了抽,嘴里没咽下去的花生米硌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接着问道:“那尚前辈之所以在这里住这么久,一定是在外面有仇人吧?”
“诶,”尚无忧摆了摆手,“江湖哪有那么多的打打杀杀,我就是有事要办,所以就留在这了。”
长孙无用无声地长叹一声,像是没了骨头的毛毛虫瘫靠在椅子上,无趣,好生无趣,但他挑起的话头,总不能在他这断了,便顺势问道:“那是什么要紧事能让尚前辈在这里待这么久?”
尚无忧突然放下了手里的盘子,那张慈祥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忧愁,“我来这里,是为了等一个人。”
“嗯?”长孙无用刚刚沉下去的心又吊起来了,他整个人都弹了起来,从尚无忧这短短的十一个字里他听到了爱情、遗憾、追悔莫及以及求不得等所有畅销小说里必备的东西,这正是他现在需要的,“那姑娘可曾答应了会来?”
“那倒没答应,还有也不一定是个姑娘,是个小伙子也说不定。”
“嗯?”一听到小伙子这种禁忌的东西出现长孙无用更是兴奋,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拎来了一坛还没动过尚有余温的东坡肉放在了尚无忧的跟前,整个人都快扑到了他的身上,“前辈,细说小伙子。”
尚无忧嘬了嘬塞在嘴里的筷子,似乎被突然暴起的长孙无用吓到了,圆圆的脑袋向后仰了仰,但立刻又向旁边转了转,然后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地僵在了那里。
“前辈?”长孙无用迟迟等不来回复,伸出手来拍了拍尚无忧的肩膀,可尚无忧像是丢了魂一样毫无反应,长孙无用只好转过头顺着尚无忧的目光看去,只见阿南那间屋子的房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个姑娘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那姑娘娇小的身子裹在一件大大的红色袄子里,脸上还带了张面纱,恰好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但就这一双眼睛就足够漂亮,漂亮到长孙无用也愣神了。
若非要说有什么缺点,那就是这双本该充满灵气的眼睛里现在满是惊愕和呆滞,不知道是不是长孙无用那句“细说小伙子”烧坏了她的脑子。
三个人互相看着一句话不说的场面很快就被打破了,一个大大的餐盘托着好几道热气腾腾的菜飞到了红衣女子的身前。
那女子慌慌张张地捧起餐盘掉头就跑,一个不留神还被不算高的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她消失了一阵之后才想起来门还没关,又匆匆忙忙跑了出来把门关上了。
还站在椅子上摁着尚无忧肩膀的长孙无用舔了舔舌头,看来无月明这小子只跟他交代了三分真话,下次再见要好好地再拷问拷问他了。
“那小伙子的事,”回过神来的尚无忧又笑了起来,“咱们还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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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屋子里打坐的阿南一睁眼就看到了端着餐盘踉踉跄跄跑进来的小江,餐盘里的汤汁洒得到处都是。
“这是怎么了?”阿南从里屋的床上站起来问道。
小江像是没听到一样匆匆忙忙地把餐盘放在了桌子上,两只手在袄子上一顿乱抓,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匆匆忙忙地跑到门口,把大开的房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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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里屋走出来的阿南好奇地看着靠着房门捂着胸口喘着气的小江,走了两步来到了餐桌旁,看着一桌子的菜问道:“今天的饭菜和往常不一样吗?”
小江揉了揉胸口,企图让里面怦怦直跳的心脏收敛那么一下,但终究还是徒劳无功。
阿南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左右嚼了嚼,这菜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她也没尝出有什么不对劲来,反倒是这一口下去,本来没有的馋虫也被勾起来了,她索性坐在桌边,把餐盘里的菜一盘盘摆了出来,端起小碗吃了起来,“这菜吃着也没什么不对劲啊?”
另一边的小江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脱去了面纱,把大袄子挂在了衣架上,小跑着来到了桌边,在阿南的对面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