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
西北草原的风裹挟着砂砾掠过枯黄的草甸,天边滚过一阵闷雷般的轰鸣——不是天灾,是马蹄声。
黑压压的猛谷骑兵如决堤的洪水般呼啸而至,铁蹄踏碎冻土的声响与战马的嘶鸣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着铁柱所在的临时营地压来。
不过三分钟光景,最前排骑兵的兜鍪已在夕阳下泛出冷光,堪堪进入步枪射程的边缘。
“步枪开火,两侧队伍继续收紧包围圈。”
铁柱的声音透过寒风传来,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他正举着黄铜望远镜,镜片后那双眼睛眯成两道锐利的缝,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骑兵洪流。
“砰砰砰——”前排的警察部队扣动了扳机,枪声在空旷的草原上显得有些单薄。
子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刚落,便有几发打在骑兵前方的空地上,激起一小团尘土。
这轮射击的准头实在堪忧,别说大面积杀伤,连马队的冲锋节奏都没打乱。
新兵蛋子王二柱趴在沙袋后面,脸颊紧贴着冰冷的枪托,手指因紧张而发白,打完一枪就赶紧缩回头,心脏“咚咚”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他偷偷抬眼瞧了瞧身边的老兵李铁牛,对方正慢悠悠地往枪膛里填装子弹,嘴角甚至还噙着点笑意。
“慌啥?”李铁牛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这叫诱敌深入,懂不?”
铁柱心里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他太清楚猛谷骑兵的性子了——勇猛、骄傲,最受不得挑衅。
要是一上来就亮重机枪,这群草原上的狼崽子准会立刻调转马头,凭着对地形的熟悉消失在茫茫戈壁里。可现在不一样,稀疏的枪声像挠痒痒似的,正好能撩拨起他们的轻敌之心。
果不其然,马队里传来一阵哄笑。一个戴着狐皮帽的小头领猛地勒住马,朝着营地的方向啐了口唾沫,用蒙语嚷嚷道
:“这就是阿古拉吹上天的华夏军?枪法还不如我家放羊的娃!”
他身边的蒙古大汉立马附和,拔出腰间的弯刀在空中划了个弧:
“等冲到跟前,把他们的枪都拆了当柴烧,让这群华夏尝尝猛谷刀的厉害!”
骑兵们的呼哨声此起彼伏,马鞭抽在马腹上的脆响密集起来。
原本还保持阵型的马队渐渐乱了章法,有的战马被身后的同伴催促着加快速度,有的骑兵甚至开始在马上晃悠,仿佛这场冲锋不过是场狩猎游戏。
那奔腾的势头越来越猛,就像一列失控的蒸汽机车,铁轮碾过铁轨的震颤感,连趴在地上的王二柱都能从脚底感受到。
“敌人距离营地还有一千米!”
负责测距的警察扯着嗓子喊道。
铁柱放下望远镜,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将杂念压下去,对着传令兵喝道:“所有人准备战斗!”
“敌人距离八百米!”
大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八百米,对于奔袭的骑兵来说不过是转瞬的距离。
铁柱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手下的警察部队毕竟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不少人是刚放下锄头的农民,要是让骑兵冲到眼前,恐惧很可能像瘟疫一样蔓延,到时候别说抵抗,怕是会溃不成军。
“全体开火!重机枪,给我狠狠打!两侧部队,自由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