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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眼前的身影那般熟悉,却让她心生惶惑,便如同那日不告而别的离开,叫本就仓皇不定的心更跌入谷底。
她想问:你为何会突然离开,是自愿随她走的么?
那日的所作所为,是否开始让你也对我感到厌恶?
可望着多日未见的那张面容,见到有意阻拦的言语与动作,心下便有陌生的焦躁心绪漫溢而出,令她终究未能再将潜藏于心底的话问出口。
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
仿佛不问便不会得到回答,于是掩耳盗铃。
多日的追寻叫本就孱弱的身躯早已不堪重负,呼吸愈发沉缓,未愈的伤势又开始隐隐作痛。
身前人未曾回应,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
楚流景微阖了眸,握剑的手缓缓垂下,方要开口,却有一抹冷香倏忽靠近,立于眼前的身影倒入了她怀中。
“阿景……”
秦知白气息轻弱,伏于她身前缓缓开了口。
“带我回去。”
心跳忽的一顿,似从云端蓦然扑空。
楚流景怔然片晌,再睁开眼,却只见到倚于怀前的人低垂着首,容颜苍白羸惫,已然再无力将她拥住。
“卿娘?卿娘!”
她面色陡变,将怀中人打横抱起,快步回到马上。马蹄声飒沓奔离,跟随而来的一众人当即调转了方向,随疾驰的骏马一同离去。
飘扬的火光于夜色中渐渐走远,昏暗重又占领山林。
不知过了多久,车轮辗过地面的窸窣声幽微响起,一道身影坐于四轮车上,慢慢靠近了浑身染血的那道身影。
一粒药被喂入和殊口中,缓慢化开的苦涩味道令她眼睫微动,迷离睁开了眼。
被血色模糊的视线恍惚望着身前人,片晌沉寂,几不可闻的轻唤声迟滞响起。
“……家主。”
“你太操之过急了。”
坐于四轮车上的人语调平缓地说着。
“你瞧,倘若你能够再强一些,卿儿便不会被那姓楚的夺走。倘若当初你能够听我的话,将她拦下,她与她娘也不会离开了秦家,这十数年来都未曾回秦家见过你一面。”
分崩离析的思绪恍如无法捕捉的游鱼,入耳的声音朦胧而缥缈,却令和殊无意识地被其影响心神。
“想要的东西,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才不会叫人夺走。卿儿终归对你心怀亏欠,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莫要再如当初一般让我失望了。”
柔和而散漫的话音落下,身侧一紧,两道身影行至她身旁将她抬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