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五会意,跳到了胡七十九背上,伏身为甲,为胡七十九又换来了喘息的机会,但胡七十九没跑,倒是一把缠住了胡四,两只狐狸都带着不少伤,血混在一处。
瓜二真人不大能碰《朝真图》,叫应韶把那张画烧给来老爷,眼看古画粉本化为灰烬,又在兰菏手中成型,瓜二真人相当佩服。这玩意儿,就算烧了之后,成了阴间之物,也不是每个鬼怪都能碰的,除了应韶这样的活人,得是有大德行的鬼神啊。
来大流氓居然这么有德有修,说起来他倒的确不爱财,瓜二真人恍惚想到。
胡四已两手锁住胡七十九的脖子,再往地上一扽,狠狠甩开,刺猬就摔地上了,被压得差点吐血,胡门本就是白门的克星。
胡七十九脸涨得紫红,去掰胡四的手,怎么也掰不动,反倒是一脖子血痕,胡四的指尖眼看要一点点刺进去了。
白五在地上向前一滚,化为人形的同时,也从背后用力拔下一根带血的尖刺。
只见白五背对着胡四,单膝跪地,忍痛两手握着长刺于颈边,向后狠狠一刺!
风掠过,白五的发丝在飘动,双目低垂看地,这半跪背刺的动作凌厉而帅气,但熟悉他的人应该知道,这就是自闭刺猬最舒适的刺杀姿势……
尖刺入怀,胡四嘶叫一声放开了胡七十九,回身一爪掏在白五肩上,白五一边暴哭一边两手锁住了她的手腕——
与此同时,兰菏已退了两步,在宋浮檀的护持下,幻象难以近身干扰,他将这古画叠成了纸剑,口念咒语:“神金晖灵,使役百精,万邪不害,天地相倾!”
纸剑泛起淡淡的金光,兰菏举起来,持剑的手隐约间竟像有《朝真图》上仙人的虚影同握着那只手,带着摄人的威严,一剑斩向被白五锁住的胡四!
连兰菏,甚至提出这个主意的胡七十九也未料到,会是这样情形。毕竟在此之前,应该没什么人舍得用古画粉本作武器。
胡四避无可避,那纸做的剑刺下来,却一下扎进了她胸腹之间,金光几乎要将她吞噬。
一切幻境消散,无论是乱葬岗、鬼哭,或是纸钱、恶鬼,全都不见,现出了原貌,一条无人的街道。
胡四委顿在地,一张嘴,吐出一粒破碎的内丹,这是胡门多年修为所在,内丹一碎,她伏身变成了狐狸身,肚子还在流血。
此时,兰菏剑上的光芒也渐渐散去,化为了翩翩纸灰,飘散在空中。
到此时,兰菏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李壅画的,好像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啊,实在可惜,他刚才这一剑到底值多少钱……
兰菏一个激灵,上前把胡四用勾魂索捆了几道,“金老鼠呢?”
胡四怨毒地看了他一眼,不答。
“小心把你牙再打掉一颗,”兰菏凶残地威胁道,“我问你,金老鼠在哪?”
他又开始演了,演恶鬼。
胡四眼中闪过了怀疑,死死盯着他,但还是一扭头道:“我要见她,不见到她,我就不说话了。”
她是谁?兰菏一愣,随即道,“你是说,胡大姑娘?”
要说起来,胡四所做的所有事,可以说都带着胡大姑娘的影子,她当年要引诱人类,就是要和胡大姑娘相争,现在夺镇物,究其根本,也是要和胡大姑娘对着干。
看来,胡四的执念有点重啊。
兰菏打量她:“你就是不说,胡大姑娘应该也会来见你,你可是她亲自下令抓的。”
胡四居然笑了:“那她为何不自己来抓我。”
兰菏反问:“你不是说不见到她就不说话了?”
胡四:“……”
说话不算话啊,兰菏也不理她了,起身道:“把他们弄醒,该放走的放走吧。”
“他们”说的是那些插肉香的,和小姑娘的生魂,除了余父晕着,其他三个现在却是还处于应韶的蛊惑之下。
应韶听话地先把被迷惑的人唤醒了,至于余老爷子,就先晕着吧,等会儿带回去,也免得人家多受几次惊。
那几人清醒后,一看周围,乱葬岗已经不见了,但什么狐狸、无常还是在,顿时心累。就像是一场梦,醒来之后还是很惊恐。
兰菏道:“你们快回去吧,今天的一切就当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