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今天让姥爷帮忙联系了一位古陶瓷界的专家,先讨教一下他吧。”宋浮檀道,他是从学术方面来查的。
宋浮檀拨了视频给那位老专家,照片也发了过去。
老人家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虽然不是实物,但也看出了一些东西,他说道:“这个,之前是赖子手里?”
他说的就是已经蹲监狱的那个,这是诨名,京城古玩界老头比较熟,也知道这人。
“克拉克瓷这方面的资料其实比较少,但你们说是赖三那里的,我就有点把握了。你说这是什么东南亚皇室收藏过的,我觉得不大可能,赖三没那个路子。”老专家扶了扶眼镜,“其实学术界有两种看法,一个是克拉克瓷只供外销,另一个就是,克拉克瓷,也会内销。”
兰菏一懵,怎么还扯到内销了,意思是这个瓷器根本不值原来的价格?
但他没在视频里露脸,只能疑惑地看着宋浮檀。
宋浮檀问道:“您的意思是,它的历任收藏者都是华夏人?”
如果是这样,他们查起来可能还方便一些,这前前任要真是什么外国皇室,上哪去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专家道:“啧……这么说吧,这个质量的盘子,咱们华夏人是不会收藏的啊。而它因为是给洋人观赏用,胎体、瓷釉薄,烧制出来也没有实用价值,它不耐用的!”
当时的富人要用精美瓷器,穷人要耐用的,这玩意儿两边不靠,内销,又卖给谁呢?
宋浮檀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揣测,看着瓷器上残缺的痕迹,说道:“胎体薄的话,应该在烧制的时候,会出现不少残次品吧。”
老专家笑道:“对咯,这个痕迹,不一定是保存不善导致的,可能一出窑就是这样,属于残次品。也只有这些残次品,会内销,那么卖给什么样的人?卖给家里要办丧事的,拿它当明器,它的第一任收藏者,应该是个死人!”
窦春庭:“……我去。”
所以,这个赖子也太能吹了,一个陪葬品被他吹成了皇室收藏品,而且在后来的拍卖中,因为这方面的资料缺少,了解的人本就不多,像萧与骞他们这样一知半解的人,买也就买了。
而实际上,这个东西不但没有飘洋出海过,反倒是在墓里埋了许久。
“那就难怪了……是明器的话。”兰菏想明白了。
这要是个古董,那还得琢磨到底主人发生了什么事啊,才让器物也变邪门了,它的主人本就是死人,那就好解释了。
就算找不到最初的主人,也能猜测一二了。墓葬中诅咒多了去了,再不然,这墓主人要是死得比较凶,陪葬品属性也会随之改变。长期放在家里观赏,致使主人也性情大变。
“小宋,你那边还有人啊?”老专家听到了兰菏的喃喃声,不过也没要求看,“你是要写这方面的剧本吗?还是自己收到了这个瓷器,劝你出手,这个很大可能是明器。”
“有点想法,了解一下。谢谢您了。”宋浮檀礼貌地告别了老专家。
。
“哥,那该拿这个瓷器怎么办,让萧与骞直接转卖了也不太好吧。”窦春庭说。
“送到庙里去念念经,也可以去秽。”兰菏道,“只是就算去了,知道这是明器后,很多人也不会想留下吧,更可能不花这个冤枉钱了,直接转手。”
事实上,现在也确实有几个主人已经在和拍卖行谈转手的事情了。
窦春庭站起来道:“我来,那个怀特都跟着提醒大家别把这个留在身边,咱都知道可能是明器了,得展现一下素质啊,不能留着害人。我找他们把东西买下来,做了法事后捐博物馆去!”
“高风亮节,不愧是城市英雄。”兰菏鼓起掌来。
窦春庭矜持地鞠了鞠躬,“好说,表哥,那个专家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得杀价去。”
窦春庭回头告诉了萧与骞,这应该是陪葬品来的。
萧与骞听得冷汗都下来了,直以为就是墓主人在给自己托梦,当场都想去寺庙拜拜了。窦春庭也不好解释,说这里头牵扯到两个前主人吗?说了也就是让萧与骞更加发毛吧。
窦春庭只道自己要买下来,送去办法事,萧与骞连钱都不肯要他的,直说自己冒犯了亡者,还得谢谢小老板帮忙。不但如此,萧与骞自己都想找个地方拜拜了,这也太倒霉了啊。
窦春庭挨个联系,把那一组明器都给收过来了,购买者本来就发现东西有点邪了,知道是陪葬品,全都和萧与骞差不多反应,也没人敢拿这个赚钱。
最后窦春庭把这组克拉克瓷都送到了觉慧寺里念经,消去凶气、秽气。
……
怀特站在寺庙外面,看着瓷器被摆在香火缭绕的桌上,和尚们的念经声传出来,看的他一愣一愣。
兰菏问道:“现在你心愿也算了了,打算回去吗?你要是想回去,我和同事说一下,能不能联络到你们国家的阴间部门,来接你吧。”
“我不想回去了。”怀特道,“我在华夏工作了十年,死后又待了两年,我觉得,下辈子生在这里也不错。而且……这样的经声让我觉得平静。”
兰菏恍然,洋人挺多都喜欢皈依宗教,看来怀特是被佛教影响了。
兰菏:“那你等等吧,我帮你联系阴曹地府的人,看能不能带你下去等投胎,你要没做什么缺德事,凭你死后还提醒人的功德,应该能排队投人胎。”
“什么?警官你们不能送我去吗?”怀特奇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