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月起身,来到张灵灵面前,毅然坚定的说:“可是我依然想去见他最后一面。我希望你们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
张灵灵和蔼的笑着,拉住她的手,她知道李明月是想让自己在云酒面前帮她说话,“夫人,北齐离这里山高路远,就算你去了,只恐还没到北齐,他就已经……更何况这一路危险重重,”
李明月瞅了一眼背过身子的云酒,又对张灵灵道:“灵姑娘,我真的想去北齐,我只想看他一眼。我还会再回来的,我说过的话都会算数。你就帮我求求云酒,让他同意我去吧。”
张灵灵看李明月词真意切,也有些为难,还想再劝,不过她感觉得出,李明月是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性子,估计说上几大车话也是白说。
这个时候,云酒却说话了,他颀长的身子挺得很直,头也不回,“灵灵,你负责护送李明月前去,收拾一下东西,三日后启程。”
他顿了一顿,“一路上你要保护好她,务必将她平安送到北齐,否则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
李明月当然高兴,“云酒,我算了一下,还是越快越好,我也没啥东西要带的。明日启程可好?”
云酒依然没有回头,声线虽然有细微的变化,可是李明月压根没有发觉。
“既然你这么着急,那随你。”
张灵灵虽然感觉出了云酒不高兴,可也没有办法。
李明月拉着张灵灵的手,“你快随我一起回去吧,这一路上,路途遥远,都需要带什么我也不懂,咱俩一块去收拾。”
张灵灵勉强笑道:“好。”
云酒听着她们俩的脚步声离开,才慢慢转过身子来,自嘲一笑,坐在了软榻上。
他瞅着那如小山一般堆在案几上的奏书一声苦笑,拂袖漫到了地上,闭目发狠自语,“走,走了最好就永远也不要回来,走得越远越好。”
他想了想,起身去对面的木架子上拿过来一坛上好的屠苏酒,来到软榻边,侧坐着,拆开酒封,举着坛子仰头便饮。
酒水顺着脖子都流进了衣襟里,他好似浑然不觉。那种感觉让他好似回到了小时候,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无尽的长街上,没有尽头。
有的是绵延不绝的冬雪,没有吃的,他还穿着单薄的衣裳,地上是他瘦削的身影。他当时是那么的小,他甚至感觉到了身体被一分一分冻僵,寒冷悄无声息的侵蚀着你,让你感觉不到痛苦,眼里所见都是虚幻的场景。
张灵灵从李明月那里回来时,已经是很晚了,她一进软阁,就瞧见地上摆着一排空空的酒坛子。
而云酒倒在软榻上,似乎一点醉意也无,只是命令道:“没有我的命令谁让你进来的?”
张灵灵刚要靠近,云酒一伸手,“出去!”
她定在那,犹豫,“主子,您若是不想让夫人离开,要不就采取非常手段——”
云酒霍然坐了起来,回头瞪着他,怒道:“出去!”
张灵灵知道逆了龙鳞,忙躬身告退。
云酒如一个木偶一样,又倒了下去,用手背遮住眼睛,挡了烛火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