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沃尔湖的正中央有一座小岛,这里正是天鹅的聚居地。狼是游泳健将,过湖并不是问题。但他们一踏入岛上,哨鹅便会大声叫起来,通知同伴狼群的行踪。天鹅智商并不低,雄鹅会衔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像下冰雹一般痛砸狼的脑袋,全力保全自己的妻子和还在蛋壳里的孩子们。
因此,我们需要智取。
我给云雾使了一个眼色,我们分别下了水。云雾和我兵分两路:我去小岛前端,负责让天鹅倾巢而出;云雾去后端,负责突袭。
情况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前方的哨鹅急促地尖叫了起来。雄天鹅在天空不断盘旋,而雌天鹅一直在隐蔽的地方抱窝。石子落在了我的脑袋上,砸得我眼冒金星。我强挺着,不停地虚张声势。
我知道天鹅是对爱情最为忠贞的一种鸟禽了。倘若一只天鹅不幸落难,它的伴侣必会因抑郁或绝食而亡。
雌天鹅和雄天鹅一旦结为伴侣,便会长相厮守,白头偕老,绝不会抛下一方离去。
“吭!”后方传来雌天鹅撕心裂肺的叫声,隐隐还能看见一只雄天鹅悲痛欲绝的身影。云雾得手了!我仿佛得到了命令一般,急匆匆地冲着天上的天鹅群咆哮一番,全身而退。
雌天鹅软绵绵地瘫在地上,脚掌朝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雄天鹅悲愤地发出吭吭的悲鸣,突然飞上高空,猛地收敛翅膀,直挺挺栽下。天空中回荡着泣血的悲鸣。
这次的捕猎,让我们收获了一对雌雄天鹅和一窝天鹅蛋,满载而归。
我们立了功。可对于我,众狼还是避之唯恐不及,不断地抗议着我的加入。憎恨的目光依旧不减,也许是怕我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吧。
放心吧,只要你们不主动围攻我,为了云雾,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我斜躺在石块上打着盹,余光瞟着惴惴不安的狼群。
狼 儿
我感到众狼并没有认可我的虎妈,他们的眼里充满着复杂的感情,既怕,又恨。
黑竹宣布了这次的目标。尼沃尔湖被郁郁葱葱的森林环抱,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湖中央有一座小岛,被湖水与外界隔开。
虎妈朝我瞟了一眼,我拗不过虎妈,每次她都把困难留给自己。我们朝不同的方向游去。我先是听到前面的岛屿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惊叫,接着数十只雄天鹅衔着鹅卵石,朝着虎妈铺天盖地地砸去。我心疼地加快了步伐,直到发现一只安谧抱窝的雌天鹅,她显然对我毫无察觉。我潜入草丛,干脆利落地咬断了雌天鹅细长的脖子。身后传来雄天鹅悲怆、凄厉的啼鸣。他苦苦哀鸣着,急切地寻找着自己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们,最终悲愤地从空中坠下,亦成了我们的盘中餐。
我知道,众狼除了我和黑竹,没有不反感虎妈的。
我深深地低垂着头,心想:总有一天,众狼能够发自内心地接受我的虎妈,而我,必须做出更多努力。
虎 妈
干旱的季节,大大小小的湖泊已经干涸。达喀尔大草原和萨纳耶树林的草食动物几乎全部迁移到水源充足的地方去了。
偌大的狩猎场没有一丝鲜活食物的气息,只有极度饥饿、干渴的群狼在烈日下前行。已经有好几只生命力微弱的小狼崽倒毙了,雌狼把嘴埋进了滚烫的土地里,发出一声声叹息般的嗥叫。
黑竹鼻翼翕动,在转角处看见了一只已经被开膛破肚的公岩羊,在空气中弥散出诱人的味道。
黑竹狭长的狼脸露出了疑惑,他眯缝起白多黑少的眼睛,半条鲜红的狼舌从唇齿间探了出来,嘴边的涎水连成了一条线。他皱了皱鼻子,跳上一块龟状岩石,视线阴森森地在狼群的老狼之间跳跃。我猛然醒悟,黑竹是在挑选苦狼!
苦狼,乃最低贱最苦命之狼。他们往往承担炮灰的角色,奔向死亡。
云雾欢快地嗥叫一声,闪电般冲出狼群,径直去拖岩羊。突然间,土地当中跳出一只捕兽夹,哐的一声夹住了云雾的右脚。我后悔不已。
云雾显然是为了我能长留狼群而极力想要立功才这样做的。
身经百战的我,本应能够看出这干旱时期,凭空出现一只公岩羊,而且还是被开膛破肚的,铁定有阴谋。
我竟然没能阻止云雾。
我懊恼不已,只恨猎人太过狡猾。在这猎物短缺的时节,在群兽饥肠辘辘的时候,设下了圈套。狼群从后面一拥而上,眨眼便把岩羊分食得干干净净。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咬着捕兽夹。
残阳如血,黄昏来临。狼群早已不知去向。远处依稀传来猎人的大笑声。
我愈发焦灼地加速啃咬金属。“咔!”我的两颗前牙被掰断了,夹子也随着血流应声而开。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云雾总算脱险了。
夕阳的斜影中,断了前牙的我和拐着一条腿的云雾相依相伴,狼狈而归。
狼 儿
我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地走着。
昏昏沉沉当中,数股热浪朝我袭来,似乎要吞噬我的意识。就在我即将两眼一黑的时候,突然一股肉香、血香飘来。我陡然精神大振。虎妈,为了你,我一定要为狼群猎取食物,多做贡献!
我振奋精神,自告奋勇,一马当先往香味处狂奔而去。没承想,地面陡然厉声咆哮起来,我只感到右脚一阵钻心刺痛——我被猎人设的捕兽夹夹住了。
虎妈在我身边焦躁不安地来回吼叫着,她甩动钢鞭似的虎尾,不停拍打着捕兽夹,利牙死死地咬住捕兽夹的铁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