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冒犯得过分的,他其实都有记在心里。
比如卖给军营的那些水泥砖石,他特意往贵里卖,当初明里暗里骂他的人,就属这群兵痞子骂得最狠。
比如让人指导楚雄的水军军营的改建时,他让人故意让楚雄绕了好几个弯。
事后楚雄从别处得知了,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燕念慈这描述的,活脱脱就是一个不拘小节,宽容大量的君子。
秦邵安自问这种形象和他没什么关系。
但是看见燕念慈那真心实意的神情,秦邵安又几度张不开嘴。
还有,燕念慈不觉得她说得太直白了吗?
以他和燕国的关系,提起这些矛盾,还是委婉修饰一下比较好吧?
不过他侧目见闫明修被堵得蹦不出字来,心里痛快不少。
罢了。
这小公主殿下对他有层滤镜,也是桩好事,没必要非要打破它。
闫明修不着痕迹地深吸了几口气,才维持住了面上的表情。
“公主殿下说得是,下官改日先向陛下请示。”
闻言,燕念慈就没再说什么了,转头拿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秦邵安。
“我们去军营吧!”
秦邵安应下了,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和闫明修分开,就被燕念慈宫中的婢女打断了。
婢女火急火燎的,急得脑门子全是汗。
“殿下!太子殿下的病发作了!”
燕念慈小脸霎时变得苍白,急声追问:“太医过去瞧了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问完她又等不及婢女回答,白着脸和秦邵安道别。
“我下回再去军营,我先回宫里一趟!”
秦邵安叫住了转头就要提着裙子跑的燕念慈,“殿下,你要跑着回宫?”
特意过来偶遇秦邵安,把马车扔下了的燕念慈呆住了。
秦邵安无奈地叹气,“殿下不介意的话,我带殿下回宫吧,正好也探望一下太子殿下。”
他出来的时候是骑了马的。
再者,即使燕安平是抱了试探的目的,但终究也是当时最初向他释放善意的人。
燕国骤然失去一太子,也会动荡不安,据他所知,燕鹄只有一儿一女,除了燕安平,就只有燕念慈了。
燕念慈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她直接拽过缰绳,踩着马镫利落上了马。
等人坐稳后,秦邵安就拿回缰绳,疾驰赶往皇宫。
本想说自己有马车的闫明修:“……”
他朝同样被扔下的婢女浅笑,“本官也一同去探望太子殿下。”
等秦邵安和燕念慈抵达东宫时,寝宫的床榻已经被数名太医围住了。
秦邵安没有挤过去,站在外围听着太医们的讨论。
即使是在昏睡中,燕安平的咳嗽声也几乎没有停止过,架子上的水盆里还泡着染血的帕子。
“殿下这肺积之症越来越严重了,怕是要下猛药啊。”
“可殿下身体一直不好,这猛药一下去,万一受不住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