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警快艇以四十节的速度,二十分钟就回到了离海滨公园不远的专用码头。
因为早有安排,荣志豪抱着儿子,被引到一辆警车前。
“上车!”
听到生硬的声音,本来准备上车的荣志豪,停住了脚步,冷冷地看向那名荷枪实弹的年青特警。
荣志豪的眼神并没有什么特别,就是稍稍地冷了点儿,但让这位久经煅炼的年青特警不由自主地一哆嗦。
“小杨,不得无礼!”刚才在礁石上准备给荣志豪戴手拷的刑警赶紧开口。
“是,武队!”本来跨立的小杨,立即立正。
“荣先生,请--!”
荣志豪回头看了看与刚才判若两人,被小杨称为“武队”的人看了一眼,从对方淡淡而又不卑不亢的表情中,仿佛又悟到了什么……
面包警车并不低,荣志豪上车的动作,让小杨又是一阵发怵:那可是飘上去的呀,他怎么做到的?
“对不起,荣先生!”
上车后,那个叫“武队”的,坐以荣志豪的对面,又再次朝他点头致歉。
面对礼貌的武队,荣志豪也回以礼貌,他没有开口,同样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并不奇怪警察知道他的名字。
“武队,你怎么对他这么空气?”凑到武队的耳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问道。
“小杨,其实,今天我也犯了一个错误……”武队也低声地回道:“荣先生是荣安然的父亲,我们在接受任务前,已经知道,他也是个受害者,但我们还是习惯地以对待罪犯的态度对待别人,这种态度,我们真的需要改一改。”
“武队,你是说……”
“我的意思是:作为警察,对待罪犯,我们可以冷酷无情,但对待民众,我们应该充满爱心;就算他是罪犯,在我们没有受到威胁,在对方还没有受到法院判决之前,我们都应该给予必要的尊重。更何况荣先生在案发时,他在丽泉郡,而且又是荣安然的父亲,你可以想象,一个父亲失去孩子的痛!”
武队说得很低,还时不时地注意着荣志豪: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他肯定自己与小杨的说话对方听不到,但对方的脸上,却露出了淡淡的笑。
“哎--我修行那么多年,还不如没有修行过的一个警察……”
对荣志豪来说,就算小杨与武队说话再低一点,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感叹之余,荣志豪开始思索:如果儿子真的死了,自己又能怎么办?只能放下,等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再去找回儿子;那么,纠结在儿子身上,没有多大意义……
在礁石上,面对给我戴手拷的武队,我很生气;其实,自己可以好好向他解释:戴上手拷就抱不了儿子了。
此时此刻,荣志豪想起了佛教的清规戒律,想起自己刚才的“嗔”:“不应该呀--”他在心中叹道。
抱着毫无气息的儿子,有感于武队与小杨的偷偷谈话,荣志豪开始胡思乱想。
与其说是胡思乱想,不如说是悟道--道就是在胡思乱想中悟到的。
对了……
荣志豪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基督教的“弥散”,不就是告诉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吗?
还有佛教一直教育人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两个完全不同的教派,真正去理解,仿佛都有一个共同的道理,这都是有迹可寻的,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
那么,道教呢?还有就是儒教的与人为善、与世无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