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地处中原西侧,气候干燥,多戈壁草原。这里混居着汉、匈奴、羌、氐等民族,畜牧业发达,民风彪悍。尤其出产良马,耐力强、爆发力十足,是公认天下最强的骑兵。
作为西凉地区的战神,马超几乎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对他而言马不只是交通工具,更是生存的武器和精神的寄托。马超对骑兵的理解是独一无二的,他深知骑兵的生命不在于数量,而在于空间和速度。
马超将五万大军分成十股,由马超自己、马岱以及梁兴、马玩等八健将各领一队,彼此保持一定的间距,到了关中平原就全部跑起来,互相穿插掩护,既能分散出击,又能围歼敌人。就像一群马蜂,单股的战力虽然有限,但整个系统的能量却大得惊人。
这个战术让负责粮道安全的徐晃和臧霸吃尽了苦头。在长达三百里的运输线上,在如此广阔的平原战场,西凉骑兵可以快速到达任何一点、打击任何一点,并且打完就走,绝不拖泥带水。
而徐晃和臧霸却无法分兵。因为中原骑兵的战斗力远不如西凉,在兵力相近的条件下完全无法取胜。因此这俩人就成了无头的苍蝇,头疼医头、脚疼医脚,逐渐地丧失了战场的主动。
徐晃知道这样下去不行,第一时间向潼关报告,请求支援。夏侯渊得知马超的打法,也吃了一惊。十股骑兵在广袤的关中平原上来回奔袭,他们是如何做到统一指挥和协调步调的?夏侯渊百思不得其解。现在他也没时间去研究了,找到对策扭转战场态势才是当下的重中之重。
夏侯渊一边给魏公上报,一边将军需物资分包成小份,把由马车集中运输改为由战马分散运输。这样做虽然降低了运输效率,却能提高速度和机动能力,增加对方袭击的难度。虽然无法从根本上消除马超的威胁,却也能解一解燃眉之急,稳定张合的军心。
说到张合,他最近的确有些郁闷。自从西凉军开始化整为零骚扰补给线,这补给的频率和效率就大打折扣。长安城没有供养大军的能力,照此下去,早晚得把存粮消耗光。兵无粮自乱,到时候即便城墙再完整、武器再锋利也只能弃城。他很想分兵出去主动消灭敌人,可西凉骑兵来去如风,压根就抓不住人家。万一哪支部队落了单让人给揍了,岂非偷鸡不成蚀把米?
曹植见此窘况,又去找徐庶问计。徐庶饶有兴趣地研究了一会儿态势,点点头说:“马超果非寻常。能将骑兵运用到如此地步,只怕当年的吕布也得甘拜下风。”
曹植叹一口气,心想都火烧眉毛了,您还有心情品评人物?倒是抓紧想个办法呀。
徐庶再认真看会儿地图,心中有了计议,对曹植道:“敌军分成数股,行踪飘忽不定,想逐个歼灭很难办到。与其被动挨打,不如攻敌必救。”
曹植知道徐庶从不说大话,闻言来了精神:“何为必救?”
“公子请看,西凉军来回奔跑,粮草消耗如何补充?必不时自凉州运至某处,等待骑兵回来补给。”
“先生之意是攻打西凉军的补给点?但,不知在哪里啊。”
徐庶笑一笑,指了指图:“不管在哪,都必须经过岐山才能进入关中。”
“啊!”曹植明白过来:“就是说咱们去岐山扎营,就能切断马超的补给,他便不得不退军了!”
当曹植拿着徐庶的建议跟张合商量时,张合的眼睛也有了光。他懊恼地拍了下自家脑门,心说我怎么没想到?于是二话不说,拨出一万人马交给曹植,与曹植本部合兵一处奇袭岐山。
马超在岐山没有像样的防守,这里更多的是扮演物资中转的角色。当曹军骑兵发起进攻时,营寨里的那一点守军上马就跑,不做任何留恋。曹植卡在了岐山,立刻开始挖沟筑墙、修建工事。这里可是西凉军的命根子,想在此处把脚站住,没两把刷子可不行。
果然,马超很快感觉到了压力。后勤对骑兵有多重要无需多言,它会直接影响行动速度和作战意志。不得不说曹操手下有能人呀,一眼就看出了西凉的弱点。
趁着粮草还未耗尽,马超不得不放弃对敌军的骚扰,命令部队全部后撤,回援岐山。
然而西凉兵到了岐山就失去了用武之地。这里缺少足够的空间给骑兵展开,曹军的阵地又修缮得十分稳固,根本不可能轻松拿下。现在马超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彻底放弃关中,退守陇县、天水二处,把曹军挡在凉州以东。
马超未作过多的纠缠。既然只有一条路,那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他命令部队绕过曹军营寨向陇县进军,同时派出快马给韩遂送信,请他进驻天水,防备曹军进入西凉。
战局由此进入相持阶段。消息传到邺城,曹操得知是曹植主动出击改变了局势,立刻心花怒放,当着群臣就大笑不止:“子健文采无双,如今也学会用兵了,哈哈哈,孤后继有人,甚慰。”
臣子们自然少不了一通吹嘘,捧得魏公更加得意。只有站在曹操身后的曹丕一脸阴暗,虽说他的世子之位已十拿九稳,但三弟的看涨对他而言永远都是威胁。
回到府邸,憋了一天的愤懑感更加猛烈,被曹丕忍着性子一直强压着。直到在花园中看到甄宓在和儿子曹叡说说笑笑,这座火山才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来人,带公子下去!”曹丕冷冷盯着甄宓,眼中似要冒出火来。
甄宓感到一阵惊恐,虽不知做错了什么,但对方的表情还是令她不安。曹叡拉着母亲的衣袖不肯走,甄宓站起身,优雅地拢了拢长发,弯腰对儿子说:“听你爹的,去吧。”
等儿子走远,又恭顺地向丈夫行拜礼:“不知将军回府,未及远迎,妾失礼。”
曹丕哼了一声,还是一脸冰凉。他慢慢走过去,伸出右手勾住甄宓的下巴,将那张美丽的面孔抬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子健立了大功,父相当着群臣赞叹不已,开心么?”
甄宓眼中的幽怨一闪而过,顾不得被对方掰着脖颈的不适,嘴角微微翘起:“国家大事,岂妾身可以置喙?既然家翁高兴,想来定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