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甚至都不记得我了,临走之际都没有给我一句道歉,只想着与郡主再续情缘。”
“他从前明明对我那样好,怎么会轻易地把我抛弃?
我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那几年的点点滴滴,我从未忘记过。
被钉在地下的那几年,我靠着回忆一日日的熬。
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他怎么就能全数忘了呢?”
杨玄兮动作温柔地为她拭去眼角溢出的脓水,仿佛没有看到她破败流脓的头颅,眼中满是疼惜。
“那时的幸郎对你是真心的,只是他死在了某天,其他灵魂占据了他的身躯,模仿他,替代他。
那个灵魂的模仿得很像,所有人都被他蒙骗了,除了你。因为他模仿不了对你的爱。
不用怀疑他那时的真心,但是真心是会烂的。
也不要苛责那时的你,不要怨怪她识人不清,不要怨怪她的选择。因为那时的你看到的就是一颗真心。
没有人能拒绝真心。”
颜珍定定地看着杨玄兮,释然地一笑:“道长,我还有一个心愿。”
“愿来生,不再与他相见。”
杨玄兮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
话音落,颜珍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杨玄兮坐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萧锦珩悄然走近,给杨玄兮披了一件外袍:“夜里凉,别一直坐在地上了。”
杨玄兮苦笑一声:“那也没有我的心凉。”
“本来是一笔大功德,偏偏最后说了谎。”
迎着萧锦珩疑惑的目光,杨玄兮愈发沮丧:“她与幸游有三世孽缘,这才第二世。”
“下一世她还会枯等下去,直到死。幸游还是会爱上别人。”
“我实在不忍告诉她。”
萧锦珩忽地伸出手,指尖温柔地掠过杨玄兮的发梢,轻轻落在她的发顶:“兮兮,那我们上一世可曾遇见?”
杨玄兮闻言,眼眸微抬,遗憾道:“这世间道法,纵有通天彻地之能,却也难窥自身命运,我连自己的转机都找不到。
至于王爷您,身怀真龙之气,命运更是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妄测,我可不敢给你算。
省得小命不保。”
萧锦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缓缓牵起杨玄兮的手:“那便不想这么多了,我先送你回侯府吧。”
杨玄兮摆了摆手:“不必了,我用疾行符瞬息便可以回府,恐怕王爷的马车还未备好,我便已躺床上了。”
“只是”杨玄兮话锋一转,神色微凝:“幸游杀的私塾先生是怎么一回事?”
萧锦珩面色微沉,眉头紧锁:“此事说来话长。”
数月前,萧锦珩从东海回京,路过平原郡。
平原郡守华玉书携郡丞岑繁、主簿纪友三人出城相迎。
当晚,华玉书设宴给萧锦珩接风。
然而整场宴会之中,华玉书神色不宁,屡屡离席,对萧锦珩的问答也甚是敷衍。
萧锦珩见状,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没有多问,早早回房休息了。
是夜,萧锦珩正在沉睡,突然被惨叫声惊醒。
紧接着,萧诛推门而入,神色凝重道。
“王爷,华郡守死在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