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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环住五条悟的脖子,摸他后脑勺被剃得毛茸茸的发茬,在他的腿上乱动,不知道想要什麽:“呜……”
五条悟按住他的后脑勺,低头吻住他。
他确实是成熟太多了,成年人的骨量和青少年时期截然不同,观南镜几乎感觉自己要被淹没在一片汪洋里,环住肩膀都费力,被吻到颤抖,后仰着逃脱不掉,快要从宽大的沙发椅上栽下去,只是被更紧地搂住。他颤抖着迎合,舌尖被吮得麻木,手抬起来摸五条悟的眼睛,这双一定是真实的,他无法虚构的真实的眼睛。
属于真实的五条悟,属于十一年前戴着小墨镜,哈哈笑着把他举起来蹭蹭脸的前辈。
观南镜慢慢安静了下来,伴随着亲吻舒展呼吸,一次又一次,直到终于停下来,他们一起轻轻地叹气。五条悟宽大的手掌轻轻按住他的背抚摸,似乎犹嫌不够,可凑过来时却只是深呼吸着又退了回去,忍耐着看着怀中人。
“前辈又长高了。”观南镜眼睛里挂着水雾,下睫毛被打得湿漉漉的,黏在瓷白的脸上,两颊泛着好乖的潮红。他仔仔细细地看他,像是想要跨过这十来年的时间,全都弥补上:“我都没长高……”
五条悟闷笑出声:“怎麽还是小笨蛋呀。”
亲昵的话语仿佛把他带回从前了,观南镜的真实感在一步步加深,被骂笨蛋却忍不住破涕为笑,主动捧起他的脸又吻了吻。
这就有点出乎意料了,五条悟感觉他有点犯规。
更糟糕是的,他正有点忍不住,观南镜亲了两口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什麽似的,呆呆地把手撤下去了,一看表情就是道德感被强烈唤起了:“学生不能亲老师嘴。”
五条悟:……
草。
而且在情绪平复后,观南镜显然惦念起了更重要的事情:“前辈……到底怎麽了?”
他忐忑不安地看着五条悟,显然是为了夏油杰死亡的事感到巨大的痛苦和迷惘:“是,是羂索杀了他吗?”
在观南镜死亡事件结束后,五条悟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夏油杰是比他更冷静,恢复得更快的,毕竟在他心里对方就是这麽成熟可靠的一个人。尽管那时候他杀掉了疑似出卖镜的辅助监督,被恼羞成怒的涉事高层判定成了叛逃,但在他弄死了那些东西给镜报了仇后,受此恩惠新上任的老东西们就默默把逮捕令撤下了。
本来也没人抓得到夏油杰,这事情弄得可笑得很。五条悟琢磨着他该回来了,但对方又不联系他,他就只好去找了硝子。
硝子仿佛不理解他在想什麽奇葩的事:“杰怎麽可能还想要回来。”
“为什麽不?”五条悟不懂:“蛀虫都被清理完了。杰会想要继续做咒术师的,他是那种有道德理想的人,不会一直在痛苦里沉沦。”
晚风吹起他和家入硝子的头发,五条悟望着太阳,说道:“他会和我一起当老师,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可以做,很多很多的孩子需要被拯救。”
“镜会希望看到这些的。”
“……”
家入硝子背对着夕阳,发丝闪烁着金光,脸庞却陷入暗淡的阴影。她点了根烟,似是而非地回答道:“如果这个世界就是蛀虫呢?”
“但不管怎麽说,你们俩自己聊聊吧。”
他们回到了白日的涩谷街头,五条悟发现夏油杰瘦了很多,但那时候的他并不理解夏油杰在想什麽,只当他暂时依然不忍心回到高专,不忍心回到有太多回忆的地方,于是只和他说:“你总会好起来的,杰。”
夏油杰只沉默地站在路的那一头。
他们往反方向走去。五条悟听到身后传来淡淡的,温柔的告别声,对方在说:“再见,悟,保重身体。”可等他回过头时,夏油杰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了。
一周后,未来夏油杰厚厚的文件中,就被放进了第二张张纸,他杀掉了一个不知道之前在做什麽的诅咒师,把对方悬挂到了一个出名的地下黑市,像是无声地在宣告着什麽。第三张纸显示他谋杀了邪教组织的首领,敲诈成员财富,成了教主。第四张纸记叙着他如何搜罗了很多无辜者的生命,施放邪恶咒术试图复活亡灵,有几位边缘咒术师不幸遇害。第五张纸记录他在普通人中传播邪教,帮他们结束生命,实质是谋杀……
诅咒师和咒术师的利益关系并不是完全对立的,对御三家来说尤其是。上了文件就是咒术师,没上就是诅咒师,行事不需要受限制,是攫取利益再合适不过的黑手套。诅咒师们除非做事太嚣张跋扈惹了社会动荡或让警方发现了,明确请求咒术师帮忙,不然他们往往当做没看见。可是夏油杰在大搞黑道事业,对诅咒师们进行清洗或管理,这就明摆着是在吞高层的灰色利益,倾轧他们的权力空间。
针对他的围堵和猎杀越发残酷,五条悟不愿参加,但他在一次护卫咒具的任务里再次遇到了对方。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五六年了。
对方显然也成熟了太多,披着一身晦涩的袈裟,从阴影中慢慢踱步出来。这张脸是这样的熟悉,却又好像也是这样的陌生,五条悟松开了捏着他下属脖子的手,放了那家夥一名,只是望着他:“杰,镜已经死了。”
“他的心脏依然还没找到。”夏油杰问他:“你已经忘了吗?”
你已经可以释怀吗?
“即使心脏还在,他也已经死了。”五条悟的声音越发轻:“镜不会想要看到你这样。”
“既然你觉得他已经死了。”夏油杰垂下睫毛,像一尊黑暗中冰冷的佛:“那我变成什麽样更无所谓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