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愤怒道:“我原本以为京中那些狗官就够奸恶了,没想到这州府之中更是黑暗猖獗,这些个杀千刀的狗贼,当真是不给我等良善之辈一条活路,兄弟杀得好。”
孙安只觉逃亡这么久总算是遇到了知音,心情轻松了不少,随即对林冲道:“不知这二位兄弟如何称呼。”
林冲将縻貹和段景住介绍一番,孙安与二人见礼道谢,縻貹和段景住各道久仰。
縻貹见孙安身材高大,威武不凡,又听林冲夸赞其武艺和人品,有心想要跟孙安切磋一番,但看孙安这般模样,又不好开口,忍得心里痒痒的。
林冲见了,无奈摇头,转头对孙安道:“贤弟如今有何打算?”
孙安有些落寞道:“小弟如今走投无路,哪里还有什么打算,只小弟有个同乡好友名唤乔道清,在江湖上行走多时,若能打听得他消息,且去投靠他。”
林冲试探道:“我三人目今去沧州横海郡拜访柴大官人,讨一封信件,去那山东济州梁山泊入伙。此地方圆八百里,中有宛子城,四面环山,八面临水,易守难攻,最适合广纳天下豪杰,大干一场。
若能聚集三五千好汉,便那五六万官兵也奈何不得。
贤弟若是不嫌弃,与我同上梁山,共创大业如何?”
孙安一听,眼前发亮,询问道:“哥哥竟识得柴大官人?小弟也多听柴大官人大名,仰慕已久,只无缘结识。
梁山泊那地方小弟也有所耳闻,传说如今山上有三个寨主聚了七八百喽啰,打家劫舍,逍遥快活,官兵无可奈何。
哥哥要讨了柴大官人信件才能入伙,莫非此地跟柴大官人有何瓜葛么?”
林冲摇头道:“我识得柴大官人,柴大官人未必识得我,只此次前去拜访,凭着柴大官人仗义疏财,专爱结交天下好汉的脾性,斗胆一试。
贤弟猜得不错,柴大官人有恩于梁山泊那三个头领,有柴大官人首肯,上山要轻松许多。”
孙安思索一番,顿时下定决心道:“既如此,小弟愿随哥哥前往,若果真能去那梁山泊落脚,必与哥哥开创一番事业,也不枉费了这一身本事。”
林冲大喜,扶着孙安肩膀道:“你我兄弟联手,闹他个天翻地覆,叫那些狗官不得安宁,迟早有一天,让兄弟手刃狗官,扬眉吐气。”
见孙安愿意追随林冲,縻貹只觉跟孙安切磋的机会多的是,开心接话道:“我等兄弟联手,必定所向披靡,迟早有一日打回东京,什么高俅、蔡京、童贯之流,都拉来一刀杀了,那才痛快。”
段景住见林冲又收得一名本领高强的好汉,心中高兴,暗自得意自已当初的果决,跟了哥哥真是明智。他既不擅长武艺,也不爱表现自已,趁縻貹放大话之时,将那都头的马牵了来递给孙安,转头又去生火。
四人围坐火堆旁,分些干粮清水吃了,继续闲话。
孙安问起林冲遭遇,得知详情后感慨不已,也更加敬佩林冲,跟林冲比起来,自已身上的事不值一提。
林冲从包袱里取了一套衣物给孙安,孙安换上,虽有些小了,却觉得温暖无比,感念林冲情义无双。
夜色深沉,四人打盹睡去,待天亮时,结伴上路。
此后这一路上再无枝节,三日后,四人来到沧州,在路旁一家酒店买些酒肉吃了,又向店主人打听柴大官人庄院在何处,按着店主人的指点,四人走了二三里,便见一座大石桥,桥边好大一座庄院,飞檐斗拱,转弯抹角。
四人立马看时,只见一条平坦大道直通庄院大门,一周遭一条阔河,两岸边都是垂杨大树,树荫中一排粉墙,阔板桥上,坐着四五个庄客,都在那里乘凉。
林冲四人正待上前施礼求见,忽见远处一簇人马飞奔而来。但见人人俊丽,个个英雄。当中一位官人,骑一匹雪白卷毛马,生得龙眉凤目,皓齿朱唇,三牙掩口髭须,三十四五年纪。
头戴一顶皂纱转角簇花巾,身穿一领紫绣团胸绣花袍,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环绦,足穿一双金线抹绿皂朝靴。带一张弓,插一壶箭,引领从人,到庄上来。
林冲几人早已下了马,立在路边等候。
那官人走得近了,见四人模样,停下马来,眼带询问之色。
林冲赶紧上前搭话:“敢问可是柴大官人当面,东京来的林冲并兄弟孙安、縻貹、段景住特来拜访,唐突冒昧之处,望大官人见谅。”
柴进闻言,面露惊讶,跳下马来回礼道:“可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最近大闹东京的林冲林教头么?”
林冲点头道:“正是小人,不曾想大官人也听过小人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