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趁此机会捉拿了送官,自是大功一件,说不得能入了朝廷法眼,做了官府差事,那么他家在这揭阳县,自然就是唯一霸主。
这处人马不是别人,正是揭阳镇上豪强穆家。穆家是揭阳镇大族,势力庞大,人马众多,在揭阳镇威风八面,横行霸道,镇上百姓多受他欺压,只无力抵抗,委曲求全,屈服其淫威。
当下主事这房,老太公退居幕后,只把一应事务交给两个儿子打理。
大儿子名唤穆弘,武艺高强,豪爽而莽撞,人称“没遮拦”;小儿子名唤穆春,武艺低微,蛮横而急躁,常仗着哥哥的势力横行霸道,人称“小遮拦”。
这穆家在镇上说一不二,左右着全镇人的生计,若有那外人想来镇上讨生活,也必先前去拜谒,使了钱财,得了准许,方能营生。
此刻,穆家大堂,穆太公高坐上首,穆弘、穆春左右相赔,族中有能耐有声望的,都在堂下分左右坐定,就听穆春信誓旦旦道:“父亲、兄长,各位叔伯兄弟,那李俊平常就多与我穆家作对,抢夺生意,收留贱民,实在可恨。
只往日念在大家同为乡邻,多有故旧,因此不与他一般见识。如今倒好,这厮竟然引那杀害我揭阳好汉的贼寇前来做客,人多势众,意欲何为,我等当早做准备!
再说那贼头林冲,可是杀害高太尉义子的亡命之徒,如今更是梁山之主,可谓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些我都打探得清楚。
如今这厮带着四五百人前来揭阳地界,难道真是为了给李俊一个交代,别无所求吗?
我以为,李俊那厮与其狼狈为奸,所图十分显然,那就是我穆家财产。”
穆弘闻言,疑惑道:“兄弟如何这般笃定,我穆家与他无冤无仇,他有何理由来谋我家产?”
穆春呸道:“哥哥岂不闻,那梁山四周大户,都被他等扫荡一空,他等既是强盗贼匪,不事生产,不做营生,一应钱粮,不靠抢夺又能如何?
如今来了此处,放眼揭阳,还有比我穆家更富有的人吗?
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
穆弘道:“话虽如此,只我等并无凭据,主动招惹,只怕不智。”
穆春急躁道:“哥哥如何犯了糊涂,他等本是朝廷钦犯,罪恶滔天的山贼,我们若是不主动出手,等他来时,岂不悔之晚矣。
我等主动出手,那也是师出有名,明面上是为国除贼,私底下是保全家财,一举两得之事,我等应当仁不让。”
穆弘道:“他等有五百人马,几个贼首又武艺高强,只怕不好对付。”
穆春道:“这有何妨,我穆家振臂一呼,召集一二千青壮易如反掌,再请父亲出面,央那县令大人派出官兵相助,定能剿灭贼人,活捉林冲、鲁智深和李俊。”
穆太公闻言,点头道:“我儿说得有理,各位兄弟、侄儿认为如何?”
堂下穆氏族人先听两兄弟一唱一和把事情基本议定,穆太公又站出来拍板,根本轮不到他们发言,如今只需表态即可。
他们也不愿得罪穆春,何况这件事做成了,对大家都有益处,于是纷纷表态支持。
穆弘见状,故作深沉道:“既然大家都同意弟弟所言,我也不好横加阻拦,只请各位叔伯兄弟回去广招人手,多备刀枪,子时再来相见,我等先将那李俊庄院围了再说。”
众人领命而去,穆弘与穆春也各自准备,只等一切就绪,就要连夜来围攻林冲等人。
林冲一行人在李俊热情款待下,欢宴了几个时辰,终于尽兴而散,被李俊张罗着安排了歇宿。
林冲谨慎,将鲁智深的步军安排在庄院东面,沿着大路两边扎营,防备可能存在的威胁;阮小七的水军则布置在靠江一面,就在岸上搭起营帐,岸边系着李俊一伙所有船只,以备不时之需;孙安的马军,则是置于院中,马匹也在马房里喂养,若有风吹草动,自然能第一时间整兵备战。
李俊见林冲布置得井井有条,不因此时在自已庄上就懈怠松散,顿时暗暗钦佩起来。
子时过后,眼见无事,众人都去歇息。
哪知丑时三刻,林冲隐隐听得有人踩马踏之声,警觉醒来,摸黑穿了衣裤,门后取了长枪,来不及牵马,出门来寻到步军营中,见鲁智深也被惊醒,正悄没声息叫醒熟睡喽啰。
孙安这边,几乎在林冲出去的同一时间,就出门来叫醒马军喽啰,整鞍备马,只待随时冲杀而出。
李俊闻得动静,大惊失色,不知是何处人马前来,若是林冲在自已庄上有个好歹,他百死莫赎,于是赶紧将童威、童猛并庄客都叫了起来,备了刀枪追了出来。
阮小七这边离得远,但也感受到了什么,起身来叫喽啰准备。
林冲这边,与鲁智深各带一队喽啰离了营帐,隐入道路两旁树丛之中,过不多时,借着月光,就见大路上赶来大队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