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是漆黑一片,没有风声,没有虫鸣,没有皎月,是那个寂静无声的山路。。。。。
突然感觉眼皮上传来了光亮,可那抹熟悉的气息却像是被暴雪永远掩埋在了那个残破的车厢里。。。。
意识还在昏沉,像是躺在了加速的跑道,周遭乱哄哄的脚步声在急切地推着我向前穿梭。
像是回到了生命伊始的时空隧道,然后再次停滞在了混沌的宇宙里。
刺白,刺痛。。。
另一间手术室内。
“立即开始心肺复苏。同时准备肾上腺素1毫克静脉注射,准备除颤器。”
“肾上腺素已注射,患者仍然无反应。”
“加大刺激,胸外按压频率提升至每分钟120次,深度增加到6厘米。”
“除颤器准备就绪,电压设定为200焦耳。”
“进行第一次除颤,准备第二次。”
“第一次除颤无效。”
“加大肾上腺素剂量到2毫克,再次除颤,电压提高到300焦耳。”
“第二次除颤完成,患者仍然没有恢复心跳。”
。。。。。
苍白的尖鸣过后,心电监测仪上颤动的尖塔轰然坍塌,颓落成了一条再也不会跃动的地平线。。。
“病人已经彻底失去生命体征,准备好通知家属吧。。。。”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感觉血液里有一股暖流在蔓延全身。
我不由朝着那抹温暖之源靠近,光透过了缝隙,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嬉笑奔跑在如茵的草野上。
草浪随风摆动,萤火微光点缀在赤霞洒落的浪尖,黄鹂风筝在夕阳下荡得悠远。
嬉笑的声音越来越近,草野上却出现了我和顾北森的身影。
“顾北森,你会食言吗?”
“除非生老病死无法掌控,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我都会拼尽全力走向你。”
“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也会很难接受的吧。”
“如果有一天,我比你先离开这个世界,那你就去看山看海看花看星辰,这世间总会有一处不灭的风景,会让你觉得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那个昏黄落日下的平凡时刻,却突然变得遥不可及。
我想拼命握住那抹近在咫尺的轮廓,可那抹仅存的温暖却悄然在指缝中四散无踪。
游乐场的暮城之眼好像也在随着命运齿轮转动,碎裂的乌龟陶塑突然间变得无比清晰。
我看着碎落的陶片惋惜:“好可惜啊,只差一步就涂好了。。。”
顾北森笑得柔软且明媚:“没关系,至少小刺猬还在。。。。”
可最后,存在过的痕迹却像一抹扬尘,直到被那片最小的汪洋吞噬,总觉得有什么要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了。。。。
我开始不安,想拼尽全力去靠近顾北森渐行渐远的身影,可手腕处另一抹牵绕着的脉搏却变成了一条无形的牵绊。
我好像跨不过那道时空的长河,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也顷刻间被黑暗吞没。。。。
那一年的希望突然间就成了没有征兆的噩耗,带走了鸢离,也带走了顾北森。。。。
仲冬不会有蝉鸣,你带着月光沉溺,我的世界又陷入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