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昨日派出杀手,左等右等没收到回信,知道事没办成,忐忑了一个晚上。
今日一早收到知府传来的消息,便也派人上了山。
路上那些衙役还在想,知府大人和县太爷向来官官相护,没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决计是不会自相残杀的!
而那林筠不过是平头百姓一个,还个低贱的行商之人,敢与官斗,定叫他悔不当初!
几个四体不勤的饭桶好不容易爬到山顶,一看林筠右边站着个脸色黑如锅底,眼神里都带血腥气的顾大将军。
左边立着个笑里藏刀的雍王。
身后是凶神恶煞的刘大能等人。
知府大人也在,站在他们面前,弯腰驼背捧着几页纸,一头一脸都是汗。
他们顿时万分后悔接了这趟差事。
如果能下山,就算是用滚的都行!
刚才知府命人拿下凌妘,被萧廷瑀制止,说要亲自参与审讯。
然后就请凌妘说明事情原委,又叫知府把“幸存”刺客的供词大声念给他听。
听完笑着对凌妘说:“难怪我怎么都等不到你来找我帮忙,原来是你自己有办法。”
说得好像是她张机设阱,故意害人一样。
凌妘并不承认,欠身笑道:“如果殿下所说的‘办法’是指本分做人,加强防护,那草民多谢殿下夸奖。”
“难得有勇有谋,还能如此谦逊。”萧廷瑀不吝赞美之词,“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凌妘行礼道:“谢殿下垂青,草民斗胆有一事相求。”
萧廷瑀抬手,笑着说:“我素来不爱拘泥礼数,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凌妘便直说道:“我想替这些人求个恩典,求官府对他们从轻发落。
萧廷瑀笑眯眯问:“他们要杀你,你还替他们求情,当真是菩萨心肠。”
凌妘一脸你让我直说,我直说了你又要讥讽我的含蓄笑容。
“殿下有所不知。”她解释道:“我一介商贾,身边并无多少护卫。昨日遭遇刺杀,眼见不敌,便极力劝说这些人网开一面,饶过我和我姐姐。我们于他们并无私仇,他们本不愿滥杀无辜,只不过是因为亲人的性命都攥在别人手中,故而身不由己。见我可怜,便答应放我和姐姐一条生路,我也承诺他们,一定为他们求情。”
萧廷瑀笑着点点头,“这样说来,合该赏赐他们才是。”
凌妘以为他又是在讥讽,可仔细看了他的眼神,又觉得笑容真挚,似发自内心。
又听他对知府说:“我也是同样的想法,冤有头,债有主,这些人都是听命办事,并非心存恶念。”
“况且,若不是他们悬崖勒马,这案子就闹大了,你这乌纱帽怕是难保。”
“念在他们的认错态度这般好,替你省了诸多麻烦,就从轻处置了吧。”
“但是那些幕后的主使……”
他指指知府,语气变得平缓,已算是难得的严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