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走廊的的尽头也放着一个补给箱,但补给箱的一角破破烂烂的,里面的不少东西都被拽了出来,蔬果的红绿和肉类的颜色堆在破角处。
一只约四五个月的黑色幼犬在那里吭唧着,一会儿扯着塑料袋用力仰头后退、一会儿低头啃蔬菜。
它啃的是白菜。
肉类是由保鲜盒装着的,它大概撕不开,直接拱到一边,委委屈屈地吃包装简陋的蔬菜。
吃着吃着,它像察觉到什么,忽而转首,刚好和巫衔月对视上,大概许久未见过人类,它明显地呆住,如玩偶般的黑色眼睛几乎发直,又很迅速地蔓延上一层湿润。
它拔腿就往巫衔月跑开,边跑还边哼唧着叫,嘴里还嚼着费力撕下来的白菜叶子不放,相当委屈地一头冲进巫衔月的怀里。
这是一只伯恩山,是大型犬,虽年幼,但牛劲大,把巫衔月撞得差点倒在地上,他连忙用手推拒,但手一伸出去,黑犬就舔上来,活像在帮人洗手,还哼唧得越发委屈,激动地叫了声,“汪!”
假如它会说话,大概已热泪盈眶着喊‘人!真的是人!有手的人!会喂狗的人!’了。
巫衔月:“……”
在刚见面时,域主在以严禹成的口吻交代来历时,曾提过有家公司养了只黑犬。
但他当时没太在意,也没想到会遇到,他握住伯恩山的嘴筒,止住一声高过一声的委屈哼唧,“嘘。”
“别叫,会把其他东西引来的。”
幼年伯恩山的体型不算太大,能被人类轻松揣在怀里。
但它的毛发大多是黑色的,看不出来脏不脏,巫衔月只很轻地拍了两下狗头上方的空气,没真的碰到,站起来向走廊尽头的补给箱走,“你要吃东西?小声点,我帮你撕开。”
他拨开蔬菜碎片,顺着那一角有齿痕的破口,从箱子里取出一些肉和鸡蛋,打开包装盒,摆到地上,“吃吧。”
那些肉类有成块的,也有成片的,伯恩山头一低就吭哧吭哧地炫起了五花肉片。
巫衔月又打了两个鸡蛋,再次摸它的头,“乖,吃吧。”
说着,他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压着脚步一路退走。
伯恩山几天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专心干饭,‘吧唧’的吃鸡蛋液声和吞咽肉片的声音连着响,声音大得像在放烟花,很吵,把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彻底压了下去。
它没注意到巫衔月的离开。
也没注意到上一秒巫衔月刚退出走廊,下一秒墙角便渗出黑色的阴气。
阴气像是液体般在地上汇聚成一大摊,又慢慢凝聚成蛇形,看起来像处于虚弱状态、不如之前灵动,它蜿蜒到伯恩山的身后,露出獠牙,冷不丁地恨恨咬上一口。
伯恩山抽搐了下,倒在地上,眼眶里有黑色蔓延。
与此同时,蛇形的阴气迅速融化,像是被伯恩山吸收了般,短短几秒内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片刻后,伯恩山再睁开眼睛,一片漆黑、亮着两点红色瞳孔的眼睛渐渐转成正常犬类的黑白眼睛。
它伸出长长的蛇信,在嘴筒子缠绕了几圈,细致地舔着巫衔月刚刚接触到的地方,而后鼻子猛动,在空气中闻嗅着,努力从浓郁的温时序气味中分辨出一丝浅淡的香气,一路闻嗅着跟上去。
一直跟到办公室门口。
伯恩山抬头,沿着门缝闻着。
闻了片刻,它目不转睛地看着门,眼珠子像台球,在眼眶里打着转,滴溜溜地转了会儿,它有了主意,迈着大脚掌开始狂奔向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