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让人用手摸着脖颈下巴,细细逼问这么过分都不讨厌,那过分到什么程度才会讨厌?
巫衔月蹙眉,在察觉到气氛好像无声微妙了些的第一时间就收回视线,低头加快用餐速度。
他能感觉到江城还在注视自已,似乎是要说什么,却明显绕了绕,换了另一句话;“你也不讨厌陆城夜吧?”
“如果讨厌的话,”他的声音很轻,好像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在重复事实,“不会和他双排十四局游戏吧?”
不讨厌。
最后一些,巫衔月已经不想吃了,但为了不发生一些不太舒服的事,他还是把碗里的米饭吃完,才放下筷子,转移话题,“没有叫你陪我的意思,我打算自已出去。”
当可以随时出去时,巫衔月不太想出门,不想试一试自已出门后到底会多无法忍受。
但当不能随时出去时,比起一直待在家里,和‘情绪真的时,真的很镇定,情绪不镇定时,还真有点神经病’的江城相处,他宁愿快点接触外界,尽量克服自已的不适感,尽早为下个世界做准备。
他也这么不想让江城陪自已出去,那就是在‘狱警’的陪同下‘放风’了。
于是,几天后,一个艳阳天,在用完午餐,江城回房半个小时、大概率已经在睡觉时,巫衔月走出门。
*
下午两点,第一场比赛,半个多小时,TBE就被迅速抬走,摆得像是在明演,全场哗然。
下午三点,傅衍舟接触过两个可以挖来新战队的选手,拿着合同,抵达江城登记的临时住址。
这是一块老城区的老式小区,没有安保,附近的年轻人大多是正在上学的孩子,各种餐馆都朦胧着一种廉价的灰扑扑质感,超市也只是可以称之为小卖铺的规模,最高的楼层才六七楼。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有电梯。
跟着导航,在各种几乎一模一样的建筑物间绕路,花了超过预计十分钟的时间走到正确目的地时,电梯正在缓缓关上。
傅衍舟伸手,电梯卡了下,又缓缓打开。
很出乎意料的是,虽然看起来有些破败,但电梯里居然洒了些香水,并不浓烈刺鼻,很浅淡,若有若无的,电梯门只开了一条缝隙,傅衍舟都能嗅到。
随着门越来越近,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气切实了起来。
电梯里有人,正站在一个角落,很年轻,他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腰间系了件卡其色的长袖外套,头上戴了个黑色的鸭舌帽,只露出下半张脸。
今天温度很高,他居然还带着外套,穿搭偏厚,应该很热,所以上面的白T还干干净净地勾勒着肩部线条,很严实,没有透出任何粉意。
可在外套袖子系着的腰部,白T却有些透,晕出点肤色,还隐隐一处小小的黑色,是痣。
年轻人没有玩手机,一只手捏着一根白色的冰棍,因抬手,短袖被带起,这类T恤都很宽大,轻松出现了大片的空余,如果角度合适,或许蹲下就能能直接看到肩膀。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年轻人没反应,没有分出一缕余光,可大概是发现拦电梯的人迟迟没进来,他蹙着眉抬头,黑色鸭舌帽下的那张脸彻底露出。
那是一张仿佛春雪的脸,浓颜淡情,眉头压着,冷淡的神情把漂亮到有些锐利的眉眼衬得很冷,像是枝头的雪。
可因过热而自眉头、额心、眼尾等面颊各处晕出的红,轻而易举地冲破了神情的冷淡,让雪处于一种带着湿意的即将融化的状态,似含春。
他们对视。
年轻人后退一步,撞上电梯壁,像是被慢慢拉紧的弓弦,绷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