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澈眉心微皱,语气严肃稍许:“不可以随意评论长辈,南南,这很不礼貌。”
褚羡南瞬间正襟危坐,听话保证道:“爸爸,不会再有下次。”
沈淮澈:“嗯,乖。”
夜色渐深,大外公一家起身离开,等到下次一家人再整整齐齐见面时,就是裴喻宁和商砚辞的中式婚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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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黛荌忌日的前一晚,商老爷子飞来法国,年年如此。
周五这天艳阳高照,一家五口身着素装,前往墓地。
褚黛荌的坟墓修整得很干净,时常有人来清洁打扫,有时候是家里人,有时候是墓地的工作人员。
墓碑上的褚黛荌明艳漂亮,这是裴喻宁第一次见她,商砚辞的眼睛和她很像,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眸。
家里关于褚黛荌的照片早已被外公外婆藏了起来,避免自已睹物思人,避免商砚辞自我厌弃。
大家把带来的花束放在褚黛荌的墓碑周围。
裴喻宁的是一束浅黄的奶油向日葵。
其余四人是颜色各异的菊花:外婆的浅粉盘龙嫦娥、外公的橘黄渔阳鸣秋、商老爷子的翘红沉香台、商砚辞的纯白瑞云殿。
商砚辞弯腰蹲下,拿出手帕,擦拭褚黛荌的照片,和墓碑四周。
商老爷子点燃檀香蜡烛,摆在两边。
裴喻宁和外公外婆摆上准备好的水果和甜品。
商砚辞起身,牵上裴喻宁的手,并排站在褚黛荌的墓碑前,弯腰鞠躬。
裴喻宁:“初次见面,妈妈,我叫裴喻宁。”
商砚辞喉间酸涩,沉默片刻,低声道:“妈,我和宁宁结婚了,现在过得很幸福。外公外婆和爸的身体都很健康,您放心。”
商老爷子低头看着檀香蜡烛上飘渺的雾气。
外婆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褚黛荌始终年轻漂亮,定格在三十四岁的年纪,她背过身,不忍再看。
外公眼睛红着,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拍她的肩膀,安静地拿手帕给她擦眼泪。
裴喻宁紧紧牵着商砚辞的手掌,十指相扣。
外公把外婆牵离墓地,给她找个没人的偏僻处,任由她哭一场。
商老爷子蹲下,视线与墓碑上的褚黛荌平齐,聊着过往的一些趣事,笑过之后,浓雾般的苦楚弥漫,催促他离开伤心地。
墓碑前只有商砚辞和裴喻宁站着了,长辈们一一离开。
裴喻宁陪着他,两人安静地听着风声。
太压抑了,裴喻宁感觉有一副无形的繁重枷锁,缠着商砚辞不停地下坠、下坠,直至破碎、残缺、再难拼凑。
她晃了晃和商砚辞牵在一起的手,眉眼弯弯地笑问道:“辞辞,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送妈妈向日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