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宫雪虽不曾为官,但毕竟是在侯府长大的,知道朝中那些上位者驭下的手段。
当她得知宁王为了敲打侯府,撤了梅长恭的官职后,便赶紧写信通知周赴多加小心。
像他这种在京都内无权无势的出身,一般都是用家人做威胁。
比如说,弄出点儿不会出人命的“意外”,当作警告!
听周赴说,他已经将家人保护起来了,梅宫雪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将还热着的鲫鱼豆腐汤端了上来,然后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周赴笑得眉眼弯弯,梅宫雪似乎总是会忘记他感觉不到疼痛这件事情。
不过,他立刻便“哎呦”一声倒在了桌子上,“好疼,好像连勺子都拿不起来了,要不你喂我吧!”
梅宫雪微愣,笑骂了一声:“无赖!”
说的话带着嫌弃,但她还真就端起碗来,一勺一勺地喂到了周赴唇边。
刚刚在刑部还有力气举鞭子抽人的周大人,此时虚弱得像个病秧子,整个人直往梅宫雪怀里靠,开心的做个“废物”!
鱼汤鲜美,果然好喝。
等喝完汤后,梅宫雪还是有些歉意,“对不起啊,因为我还连累到了你的家人,近段时间,你在刑部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周赴抬手摁了摁她那紧皱的眉心,“你别太紧张了,我不是傻子,也给宁王找了点事做,让他没有精力为难我!”
梅宫雪:“什么意思?”
周赴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晟国的太子不见了,宁王此刻正派人四处寻找呢!”
梅宫雪一惊,这件事可非同小可,连忙追问:“那维修水坝的事情怎么办?”
马上就是开春了,必须要在播种前做好防洪的措施。
否则等上游晟国的冰雪全都融化了,顺着母亲河汇聚到下游的大周后,农民的庄稼可就要被淹了!
周赴此时也收起了嬉皮笑脸,摇摇头道:“水坝的事情现在被搁置了,那个叫郑渠的使臣已经送信回国,若是人家的太子在咱们大周境内遇到了什么不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陛下已经派宁王前去帮忙寻人,所以这段时间,宁王也不会有心思再干别的了!”
话虽如此,可一旦宁王腾出手来,再想对付他,那实在是太容易了!
周赴突然道:“阿雪,等成亲后,我们就离开京都,你觉得怎么样?”
梅宫雪闻言眼睛一亮,她早就想要离开这里了,离开这些是是非非,开始全新的生活,那得是多么美好又令人向往啊!
梅宫雪甚至怕自己误会他的意思,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会辞官?”
周赴出身寒微,这么年轻便能做到六品,很是不易。
而且他最近又刚立了功,风光正盛,真的甘心放下眼前的荣华富贵吗?
周赴似乎一眼就看穿她心中的想法,思绪渐渐飘远,平静道:“阿雪,我好像从来没和你说过我的身世吧?”
梅宫雪一愣,没料到他会突然将话题移开,只是感觉周赴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哀伤。
等了片刻,周赴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你可知我为何会投靠在宁王的麾下,宁愿做个帮他扫除障碍的走狗?这一切也只是为了报仇。”
“若说起罪魁祸首,真就离不开那个人,赵章!那个死太监不仅影响了你的命运,也影响到了我!”
“我从小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是我义父将我养大的,他说我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便被放进了一个木盆中,顺着九江河水漂流下来,就是咱们大周和晟国共用的那条母亲河!”
“义父正好走镖乘船路过,这才碰巧救下了我,当初逆流往上寻找了许久,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家的孩子,没办法,后来就将我养在了身旁,”
“我义父他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学了一身武艺,自己开了个小镖局,后来却因为得罪了阉党,被赵章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