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山巅白雾飘绕,道观被雾气笼盖,空气泛着水汽,几个道长立在院子里吐息纳气,萧彦背着绳索刀具下石阶,就听到身后有人喊。
“擎君。”
他转身,陆子卿从长阶下来,担忧地说:“我还是觉得太危险,你别去,我去就……”
“你乖乖待在这里。”萧彦说:“昨夜,仙师说只是暂时将你的毒安抚住,白天还得看着你,快回去,我会小心的。”
“可……”陆子卿伸手想握萧彦的手,临到半空时顿住,想到是在道观又缩回手,低声说:“我莫名其妙心慌,不安心。”
“乖,别多想。”萧彦轻声哄他,“我小时候进山采过药,有经验,不怕啊,你就安安心心听仙师安排,我会很快回来。”
陆子卿心跳的有些快,眼里浸着担忧,犹豫地说:“那你一定要小心,太危险就不要采。”
萧彦温暖一笑,“我知道,走了。”
陆子卿立在原地目送,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白雾中才回屋,坐在桌前想萧彦,可那心就是静不下来,在屋里走来走去,忽然想起什么。
他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那把三棱匕首,拔开刀鞘坐下来细细瞧,片刻后又将手柄处的卡扣机关按下,拔出薄刀,刀身窄长。
这把匕首很是熟悉,当年,为了采药方便,也为防身,陆子卿亲手设计打造过与这把一模一样的匕首,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了,为着师父的事,早就已经忘记还有这把匕首的存在。
如今再见才想起来,倒是有些意外,萧彦为何有这把匕首?难道又是他那位去世的哥哥的?
大殿内香烟袅袅,庄严穆肃,虚谷子闭目端坐在前方蒲团上打坐,其余人坐在下方。
屋外小雨沙沙响,陆子卿闭目听着那雨声静不下心,时不时睁眼往外面看。
虚谷子闭着眼睛,轻声说:“心不宁,则神思散漫,灵气不入。”
陆子卿闻声回首,重新入定,山间夜色很快下来,萧彦戌时方归,浑身湿透,隔远瞧见道观门檐亮着灯笼,走到山门时身体忽然绞痛蹲下去。
雨水打在身上,阴冷钻骨,他咬牙撑着石板路忍着,少顷,待疼痛减轻才试着站起来,走了几步,就见长阶上面一个白色身影撑着伞急步下来。
他笑了笑,快步跑上去,躲进伞檐下,陆子卿用衣袖给他擦脸上的雨水,满眼心疼。
“辛苦了,有没有受伤?”
“没有。”萧彦微笑,“这点算什么辛苦,只是今天运气不佳,没有找到,明日再去。”
“不着急。”陆子卿一手打伞,一手提起衣袍往石阶上去,“饿坏了吧,先回去换衣裳吃饭。”
“下着雨呢,你出来做什么,外面冷。”萧彦顺手把雨伞拿过来,替他撑着,“今天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发作?”
陆子卿侧眸看一眼,轻声说:“中午吃饭时发作过一次,师伯替我稳住了,下晌同王道长他们打坐诵经,你没回来,我总是不安心。”
屋里比外面暖和,萧彦换好衣裳,陆子卿就端着饭菜进来摆到桌上,盛一碗热汤递过去。
萧彦接过碗喝了两口,见他拿筷子给自己夹了白色草根的菜到碗里,也开始吃。
“你晚上没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