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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按下机关按钮，柳千帆径直掉进我早就布置好的机关里，被尖锐的竹丛戳成了筛子。

临死前眼睛还在瞪我。

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机关，花了我不少银子和时间。

我把人拖出来时天色已亮，魏峰终于发现了我信中的提示气喘吁吁地赶来，用力将我抱住。

“你没事，太好了，我以为。”魏峰语无伦次泣不成声。

我叹了口气：“你总是晚一步，这次总不是因为唐小姐了吧？”

魏峰浑身一颤。他眼睛里全是泪花，嘴唇颤抖：“对不起。”

“我原谅你。”我笑了笑，提起早就煮好的茶水，“你瘦了些，说说看最近一年都发生了什么？”

魏峰缓缓讲述我走后的京城。讲他没过多久就被陛下寻了个借口贬为庶人丢进监牢，讲程家兄妹冒死劫狱被发现，讲唐婉钰朝堂之上怒斥皇上残害忠良。

讲满城百姓为他请愿，不愿他蒙受不白之冤。

此时恰巧流寇骤起，陛下只好捏着鼻子释放他，只让他带着一百人来平乱。唐婉钰和程家兄妹都成了他的副手。

我说：“你受了很多苦。”

魏峰却摇头：“是你受苦了。铁砂床，五十大板，伤还没养好就跋山涉水离开京城，我以为你至少带了银子走。。。。。。”

我笑起来。

魏峰用力抓住我的手：“燕儿，随我回去好吗？”

“昨日，我以为柳千帆是你的归宿，没想到那厮竟是土匪头子！”

“这里不安全，随我回京城。你腰上的旧疾我找世上最好的郎中看。”魏峰字字真切。

“我再不会和唐婉钰来往。”

“此生绝不再踏足丞相府。”

我笑着把手抽出来，摇头。

魏峰急切地说：“为什么，你还喜欢我的，对不对。如果不喜欢，你为什么能认出我的马，还能看出我瘦了？”

是的，我还喜欢他。他骑着马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的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我爱他。

就像他曾经不可自拔地沉迷唐婉钰，我此生也将永远沉沦于魏峰。

“但是，我不会回去。也不会再做魏夫人。”我道。

魏峰还想发誓，我却已经打断了他。

“不是因为唐小姐。唐小姐压根不喜欢你。”

魏峰愣住了，我看见他的表情有些想笑。但为了能劝魏峰回头，我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

“我曾经想要的是你满心满眼独一无二的欢喜，但我现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在乎程家兄妹，在乎唐婉钰，也在乎世上公道。”

我看着他笑，心却在滴血：“可在这世上，我只在乎你。”

“如果有一天起了战乱，你真的能割舍下良心和责任和我隐居吗？”

魏峰：“我。。。。。。”

他舍不下，我知道。他多年的寒窗苦读，多年的教养会让他在公道和我之间一次次地舍下我。

可我只是个大字不识的小人物，实在不能把心剜成碎片还要笑着成全。

“我们再纠缠只会害人害己。”

魏峰被我说的哑口无言，最终咬紧牙关：“我不会再来了。”

我将他送到村口，看着他眼圈通红边走边哭，心中实在不忍，踮脚抱了抱他。

“祝君栖高台，愿我卧春山。一路顺风，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