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清脆悦耳,犹如黄莺出谷,又似高山流水,声声入耳,扣人心弦。
即便是在座这些不通音律的粗莽之人,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美妙旋律中所蕴含的那份镇定自若以及潇洒不羁之意境。
褚砚清一边听着琴音,一边摩挲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幽深暗沉,眼底暗色狂涌。
他与周景淮并世而立,但两人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他孑然一人掌控全局,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孤独寂寥;而周景淮却有薛晚棠如斯妙人陪伴左右,无时无刻都在帮他筹谋,他不禁叹一声,还真是有些不公平。
就在那阵清丽的琴声逐渐消散之际,薛晚棠玉手轻挥,指法陡然一变。刹那间,原本婉转悠扬的音律猛然拔高,如同一道惊雷划破长空,又似万马奔腾,气势磅礴,震耳欲聋。
而此刻坐在席间的众人,前一秒还沉浸在那美妙的音乐之中,悠然自得地品味着其中的韵味,这一刻,当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发生时,他们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
只见他们纷纷挺直了身躯,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懈怠之意,衣袖衣摆,也在不知不觉中疯狂地扇动了起来,随着那跌宕起伏的旋律不断变换着弧度。
周景淮的眼里,全然只有那一个纯白的身影。
琴声渐急,不少人已经开始坐不住了,双手紧紧地抓住桌子,身体也在这阵狂风中左右摇晃。
他们算是明白了,这摄政王妃说的没这个能耐究竟是何意了。
其他人尚且如此,那长崎郡王就更加心急如焚了。
只见薛晚棠指尖不断地跳跃,每一个重音一出,那音律仿佛像是通了人性一般,一道又一道的音浪朝着长崎郡王撞去!
一时间正殿风起云涌,那些碗碟也受不住这股压力,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人人都忙着自保,热闹归热闹,但丝毫没有了那闲适的气氛。
长崎郡王实在是无法坚持住,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仿佛泄了气,软塌塌地趴在了桌上。
他一趴下,薛晚棠的琴也戛然而止。
顿时,人人面色惨白,久久回不过神来。
方才,他们可是真切地感受到了那股迫人的内力的!真是庆幸,没有人云亦云地接下褚砚清抛来的橄榄枝,否则,今日他们的下场就与长崎郡王别无二致了。
薛晚棠看都没看一眼长崎郡王,起身面色从容地道:“本王妃很久未抚琴了,雕虫小技,不堪入耳,各位见笑了。”
说完,薛晚棠重回周景淮身边。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擅自嘀咕。
这还叫很久未抚琴?不堪入耳?
见笑?谁敢见笑!如此霸道的内力谁敢道一句不过如此?
褚砚清命人把长崎郡王抬了下去,又亲自倒满了一杯酒,与薛晚棠示意:“王妃的琴艺果真不容小觑,这杯,孤敬王妃。”
“大雍操琴的高手数不胜数,本王妃这点把戏根本上不得台面。”
薛晚棠自顾自地喝酒,丝毫没有给褚砚清面子。
这点琴艺就惊讶了?大雍人才辈出,多的是这样的人。
丫鬟们纷纷凑上来收拾了残局,又重新换上了新的盘碟,眨眼间,殿中又恢复了整洁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