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尽量坦然地和他打招呼,不想让他看穿自已。
也许是因为酒精有壮胆的功效,忽旎并未像以前那么胆小,回避许竟之的眼神。
这一次,她仔细地端详着他,大胆地把他的眉头鼻子都扫了个遍。
比起几年前,许竟之身上逐渐退却了男孩的青涩气息,他的脸开始有浮现男人独有的棱角分明的硬朗轮廓,头发也不再随意地垂落在前额,而是用发蜡精致地抓起,让整个脸的五官清晰地呈现。
忽旎最喜欢他高挺的鼻梁,和他笑起来那好看的嘴角弧度。
但在纽约的大多数时候,他都眉头蹙起,好像不太爱笑,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冽的距离感。
似乎更符合一个高高在上的华尔街精英,虽然他也确实是,但她还是好奇是什么改变了他。
明明记忆中的她十二岁时就暗恋的那个许竟之,是很爱笑的一个哥哥。
两个人打了招呼后,对望着沉默了一会,许竟之发觉忽旎有点醉了,他眉眼认真,低声问她,“要不要去散散步。”
忽旎望着他的眼睛,咬着唇,重重地点了两下头,笑着回他,“好啊。”
两个人来到不远处的湖边,这里可以远离喧嚣,并肩走在狭窄的小道上,身后拉着一长一短的两个影子,忽旎打破了沉默。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她低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大理石拼接小路上斑驳的树影,虽然明知故问,但她想听听他怎么说。
许竟之侧脸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直视前方,答道,“半年前。”
忽旎装作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小声哦了一声。
“我妈妈病了,需要人照顾,我就回来了。”他补充道。
湖边响起青蛙和稀落的蝉鸣,划破沉寂的夜色。
“还。。。。。。回美国吗?”忽旎问他。
许竟之答,“暂时不会。”
暂时。。。。。。
忽旎没再接话,两个人沉默着遛着弯。
“忽旎。。。。。。”许竟之突然停下了脚步,忽旎应了声,转身面对着他。
杨柳树在风中飘扬,月色透过缝隙洒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但是他的语气似乎很认真。
“两年前那件事,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但那时候我的生活一团糟,我没有勇气联系你。”
忽旎身体突然僵硬,她知道他说的什么事情。
两年前,她离开纽约的前一天,他在喝醉的情况下和她有了一夜的肌肤之亲。
第二天早班机回国,他们没来得及告别,就离开了彼此的世界。
他这一声对不起,让她觉得有点难受,这意味着,他并不觉得,那种情境下他是做了自已意识里本能想做的事情。
仿佛是一种荒唐的意乱情迷。
而那是她的第一次,而且是跟自已喜欢的人,她怎么会不记得。
忽旎在背后扣着手指,她的脸上佯装出洒脱的笑容,“啊,那件事情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都是成年人,这种事情都是你情我愿的,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你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