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中阳低头淡然一笑,看了许竟之一眼,“我太太陪小女去马术课了,最近在国外给她买了一匹矮脚小马,爱得不行,天天闹着要去,我太太也没办法,只能由着她。孟总也知道,我这个女儿生得晚,娇贵,我和我太太都宠得要命。”
他举着香槟杯,不知是刻意还是有意,补了一句,“不过只要我太太开心,我怎么都可以。”
许竟之捏着酒杯的手冰凉,低头思忖片刻,他倒也不是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明显贺中阳这些话是说给他听的。
这么大个老板,在感情里似乎也有幼稚和暗暗较劲儿的一面,也挺有趣。
孟逍转头朝着许竟之打趣,“每次说起贺主席太太和两个孩子,他总是停不下来,都说贺主席是宠妻狂魔,你今日见识到了吧。”
两人哈哈一笑,许竟之扯了扯嘴唇附和,“贺主席这样地位的人,对夫人还这么专一疼爱,着实少见,贺夫人的福气。”
贺中阳睨着他,似漫不经心跳转话题,“许总结婚了吗?”
还没等许竟之说话,孟逍先插了嘴,“竟之年轻帅气,追的姑娘自然也排长队,他刚回国的时候,一堆老友求我介绍,他愣是没动一点心,前几日却突然告诉我,已经完成终身大事,原来早就心有所属,这小子,闷头干大事的料,快狠准。”
孟逍打哈哈。
既然他说了,许竟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沉默,抿唇喝香槟,算默认。
贺中阳挑了挑眉毛,似乎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眼尾藏不住的笑意,举起香槟,“许总年轻有为又一表人才,喜欢的姑娘多很正常,如今觅得良配,我贺某人代表太太对你表示一下迟来的祝福,愿携手同心,永浴爱河。”
最后这句话,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许竟之心里嗤笑了一下,但还是举起杯和他轻碰了一下。
和贺中阳的初次交手就这样结束,他比想象中的平静,果真是过了太久了,久到让他都忘记了怎么痛过,怎么声嘶力竭过。
这一刻,闪过他脑海的,不是过去的荣辱,也不是感情的挫败,不是浮华也不是虚幻,不是以前整整十年的灰色印记,也不是让他肝肠寸断的纽约。
他自已也意外,因为刚才一闪而过的,是家里那个人。
不知她有没有吃饭,是不是在等他回家。
心绪万千,他若有所思半晌,捏着香槟仰头一饮而尽。
孟逍和几个上市公司的老总相谈甚欢之时,偶尔一瞥,在人声鼎沸中窥见一个熟悉婀娜身影。
他没看太清楚,只是觉得很像她,但那个身影一瞬便消失,再也找不见。
他终是被扰了心智,接下来任他们再说何事,他似乎都再听不进去,眼神不经意在各处搜寻。
有多少个夜里,似梦似幻,他都觉得仿佛见到了钟红薇,但梦清醒之后,他才觉得荒唐。
她当年那么任性决绝地离开,这么些年了,时间已经抹平他曾记得的她的所有,包括记忆中的她原本的样子。
她现在应该在纽约,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摇摇头,感叹自已的可笑。
王总见他失了神,调侃道,“孟总,重新恢复单身这么久,身边有没有出现新的红颜知已啊?”
孟逍潇洒一笑,嗓音低缓打趣,“我就无聊的一个生意人,哪有姑娘喜欢,要不王总给我介绍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