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愣住的人轮到谢颜了,她疑惑地问道:“你是?”
她不记得自己认识此人啊?这人还亲密地叫着她的小名。
“真的是你,阿颜!”年轻人高兴地不行,手忙脚乱地比划道:“是我,霍珩!”
谢颜的眼睛越瞪越大,随即惊呼,“霍四哥!”
霍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腼腆一笑,“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
霍珩便是霍老将军的最小儿子,与她相识多年,之前谢颜曾听说了霍老将军回京之事,却不想霍珩竟然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她正想和他叙叙旧,却见霍珩突然竖起手指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侧身往巷子外面看了看,回过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谢颜蹙眉,招呼道:“随我来。”
她对这里熟悉的很,找个小路跑掉轻而易举。
半刻钟后,两人面对面坐在了一间茶肆的二楼,季夏知道两人有话要说,识趣地去了外面等着。
谢颜坐在临窗的位子上,好奇地看了几眼外面,见楼下的大街上只有来来往往的百姓,转身问霍珩:“你这是在躲什么人吗?”
“哎,莫要说了。”霍珩露出一抹苦笑,藏在阴影处的身子抖了抖,猛地管下一口茶水压了压惊,“我常年在边关,竟然不知道上京的女子竟然这般霸道,平白追着人跑。”
谢颜一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笑道:“这些年因着与胡人来往,姑娘们也不像之前那般拘束,确实随性了些,你习惯便好。”
时下上京城繁荣热闹,与周边各国贸易来往紧密,西夏、辽国、高丽等国均有接触,尤其是这些游牧民族的女子开放热情,喜欢什么便自己争取。
久而久之,上京的姑娘也学了些,虽然受限于礼教不会太过分,但也有不少大胆之人。
霍珩长相标致,年轻有为,想来是被哪家的姑娘瞧上了。
“这也太吓人了。”霍珩心有余悸,“我已经被撵了好几日,今日若不是你,我怕是在劫难逃。”
“你这样说的也太夸张了些。”谢颜道:“既然回来了,总要适应。”
“还是算了。”霍珩摆摆手,“等父亲病好之后,我便启程回边关,这上京不待也罢。”
说到霍老将军,谢颜有些愧疚,“霍伯父之前待我不薄,我还未来得及去看霍伯父,实在惭愧。”
“快别这么说。”霍珩想到谢家如今的困境,心疼道:“谢叔叔蒙冤被贬之事我已经听说了,想不到宴徐行小人竟然如此卑鄙无耻、陷害忠良,待父亲病愈,我定叫他替你们伸冤平反。”
谢颜沉默了,思索着该如何解释她已经嫁给了他口中那个十恶不赦的小人。
不等她开口,霍珩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阿颜,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听说你和谢叔叔一道回了老家,难不成你们一直在上京躲着?”
“没有。”谢颜摇摇头,“我也是近几日才回的上京。”
霍珩松了一口气,并没有注意到谢颜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他道:“这样也好,若是在上京,咱们能多见见,也有个照应,我爹前两日还说起了你。”
说到这里,霍珩有些羞涩,他爹这段时间伤好了很多,精神也足了,时不时还能苦中作乐与他开开玩笑。
偶尔还说起了谢颜,“谢家那个小丫头也长大喽,回头见到她你莫要后悔啊!”
这句话来自一句戏言,当年两家人走的亲近,他和谢颜又年纪相仿,两个爹喝高了的时候,便拿两人的婚事开起了玩笑,说是要给他们定个娃娃亲。
奈何那时候的霍珩正是对男女之情敏感懵懂的时候,每次提起这件事便暴跳如雷,口里嚷嚷着“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之类。
一来二去,谢庭和霍老将军便熄了这门心思,只说以后再论。
如今再次见到谢颜,霍珩心里激动和紧张并存,少女已经长大,出落的美丽大方,如同珍宝般闪闪发亮。
而父亲的话宛如一道涓涓细流从他的四肢百骸流过,痒痒的、麻麻的,像是在期待着终究汇成大海的模样。
“我也正想着去探望一下霍伯伯。”谢颜没有感觉到霍珩心里的变化,“听说他受了重伤,可好些了?”
“哦,好多了。”霍珩回过神来,“若是你去看他,他会很高兴的。”
父亲只有四个儿子,对谢颜这个好友之女喜爱的紧,恨不得拿她当闺女看,对她比他这个亲生儿子都要好。
“对了,谢叔叔呢?”霍珩突然问道:“你们现在住在哪里?霍叔叔身体可好?”
他以为谢颜父女一起回来的,想着去拜访一二,最好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谢颜正想回答,包厢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一道尖锐的女声传来,“我当是谁呢?原来霍小将军是被你这个罪臣之女给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