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微语的“胡搅蛮缠”不同,谢颜被宴徐行逮了个正着后,说话都带了几分心虚。
“你,你回来了啊?”谢颜打着哈哈,东张西望起来,“那个,我爹呢?他怎么没一起回来?”
宴徐行双手抱胸,微微抬高下巴,看着她笨拙的转移话题的样子,正色道:“他和纳兰先生去喝酒了。”
纳兰擎在上京城的名声可不小,谢庭对他久仰多时,这次能有机会和他秉烛夜谈,他怎能错过?
纳兰擎也对谢庭这个在朝堂上敢直言劝谏的前御史中丞早有耳闻,两人惺惺相惜,一见如故。
这不,事情结束不久,两人便结伴寻一处闲静的地方喝酒去了。
“这样啊。”谢颜尴尬地笑了笑,“那,要是没事,我就回去歇着了。”
说完,她一转身,扭头就想往楼上的房间走去。
“等等。”
谢颜苦着脸停下脚步,就知道宴徐行不会轻易放过她,“宴度支有何指教?”
“夫妻是一时的?”宴徐行戏谑道:“听你的意思是准备找好几个?看不出来谢姑娘竟然有这般雄心壮志,那你可有什么人选了?说来与本使听听?”
客栈的门口有好几个侍卫都在瞥眼看他们,谢颜觉得自己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了,连忙道:“不过是些闺中胡言,宴度支何必当真?倒是宴度支应当知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方是君子所为。”
只能说她和王微语确实是好姐妹,倒打一耙的本事都学了个十成十。
宴徐行好笑道:“原来竟是我的错。”
他承认的太过爽快,谢颜瞬间没了方才的底气,“倒也不是……
”
谢颜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她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动物,伸出爪子报复一下又飞快地缩了回去,一副苦大愁深的委屈模样。
宴徐行看了半天,没有继续逗她,而是将她带到了他所住的客院。
和她们住的客房不同,宴徐行住的地方是单独的院子,也是这间客栈最好的房间。
院子里曲廊庭院、假山流水应有尽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庄子呢。
里面的物件也极尽奢华,很符合宴徐行奢靡又张扬的性子。
谢颜被他带到一间书房里。
宴徐行自顾自地坐在榻上,头也没抬,悠闲地烧起了热茶,“我若是想对你做什么,你以为你站在门口便能逃掉?”
谢颜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地站在了书房的门口,半只脚还踩在门槛上,一副随时逃命的姿势。
原来自己已经心虚成这样了?谢颜一边腹诽,一边假装淡定地走到书房里面。
宴徐行给自己沏了一盏热茶,又取出一只烫好的茶盏,倒满水送到谢颜的面前,“过来坐下。”
事到如今,谢颜也猜到宴徐行是有事找自己说,她乖巧地坐在宴徐行的对面,“不知宴度支找我何事?”
宴徐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端起茶盏静静地看了她许久,久到谢颜都快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才问道:“你爹有没有和你说过他被贬的事?”
谢颜很好奇宴徐行竟然会问这件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了。”
她爹昨天晚上回去,连夜找了自己,和自己说了他被贬之事的真相。
“为父告诉你这件事,并不是说同意你和宴徐行往来,他心机太深,惯会算计,所有人在他的眼中只有可利用和不可利用之说,微父还是那句话,此人并非良配。”谢庭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了这几句。
随后还不等她解释,又加上了一句,“当然,为父也看得出来,他对你有些执念,你若是真的喜欢,爹也不会强加阻拦。”
谢颜回忆起父亲的话,突然用探究的目光打量起了宴徐行,她爹说宴徐行对她有些执念?
难道这个执念是关于他救了她,却没有得到相应报酬之事?
“那你应该知道你爹被贬是我和圣上刻意安排的?”宴徐行没有察觉到谢颜的别样眼神,漫不经心地问道:“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谢颜被这话给问懵了,什么怎么想的?“就,多谢宴度支救命之恩?”
宴徐行转茶盏的手一顿,看着谢颜清澈见底的眸子,突然明白过来,谢庭这个老东西肯定没有将他给的两个选择说给她听。
他是想瞒着谢颜做决定,哪怕以后一辈子做个田舍翁,也不愿她作为联姻的“筹码”。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