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许少阳是在酒吧里把人给捞出来的。
他一度以为之前的顾奕臣已经够离谱,没想到前几日他还含蓄了。
现在的顾奕臣就像是一个酒疯子,白天喝,晚上喝,仿佛是要把自已往死里灌。
许少阳烦躁的坐在车上,点燃一根烟。
顾奕臣似乎还意犹未尽,时不时就扒拉一下车门,意图跳下去继续喝酒。
“够了。”许少阳头疼的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你给我老实点。”
“停车。”顾奕臣推开他的拉扯。
许少阳不得不靠边停下。
顾奕臣踉跄着冲出车子,扶着树开始搜肠刮肚的呕吐起来。
许少阳递上一瓶矿泉水,“老顾,咱们能不能振作点?”
“我很清醒。”顾奕臣漱了漱口,“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你要不要看看自已现在是什么样子?”
“以前我们不就是夜夜笙歌吗?我现在只是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有什么不对?”
许少阳反驳,“我们之前也不是这样。”
“那是你没有见过疯狂的我。”顾奕臣放肆的仰头起来,“我现在自由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许少阳扯开领带,“好,你要喝死自已是吧,那我陪你喝!”
顾奕臣低头望向路边昏黄的路灯,心脏又出现了那种憋闷的窒息感,他想这颗心脏是真的坏了,满满的都是温沫的影子,他想剖开它,把属于那个人的记忆全部剖除干净。
删了照片又如何,那个人早就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太疼了,疼的他想要掐死这颗心脏。
“哔哔哔。”仪器开始报警,无数医生护士涌进病房。
病床上本是昏睡的人忽然睁开了双眼,原本白净的氧气面罩瞬间被血水染红。
温沫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疼到极致他甚至都说不出一个字,就这么无能为力的仰着头,任凭血水呛进鼻腔里,肺部氧气被一点一点抽离,光亮的世界在窒息中也渐渐变得昏暗。
手术室里温度很低,温沫被冻得再次清醒过来。
护士注意到他的异样,上前轻声安抚道:“很快就会结束,别怕。”
温沫愣愣的望着面前模糊的影子,冰冷的仪器在身体里转动,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能够感受到热量在消失,他恍若置身在冰天雪地中,身体情不自禁的发抖起来。
在迷糊中,他听见了哭声。
“我真的好爱他,他为什么不要我了,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是不是我爱的不够热烈?”
“我是不是很窝囊?一次又一次,没有底线没有原则,可是我真的好爱他。”
“原来我妈妈没错,她只是太爱了,哪怕是利用,她也无怨无悔的留在父亲身边,她没错,我也没错。”
“我把照片都删了,你帮帮我,帮我把照片找回来好不好?我想再看看他,就看一眼。”
温沫挣了挣手,耳边哭声被一阵阵更加急促的报警声掩盖,他拼命的竖着耳朵,他想他听见了顾奕臣的声音。
是他在哭吗?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医生办公室:
林然久病成医,自然能够看出这一份份检查报告有多么差劲。
医生推了推眼镜,一整晚的抢救,让他眼窝深陷,整个人都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