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愿推他一把:“你好烦!”
她知道他想转移话题,却对她起不了任何作用。
出了电梯,她幽幽叹了口气:“好奇怪,我应该替妈妈开心,但我完全开心不起来?”
她的语气很平静,若一潭死水,不起半分波澜。
可江望太了解她,她越是平静,内心深处的波涛就越是汹涌。
转移话题也解决不了最本质的问题,于是他仍旧玩世不恭道:“确实挺匪夷所思的,要我爸妈整出个二胎,我能比你还烦。不过你一点都不知道?就那谁,那个姓肖的,他怎么都没告诉过你?”
倒不是他故意上那个姓肖的眼药,主要看起来他和祝愿联系还挺频繁的,居然半点都没有露出过口风。
祝愿沉默,但她知道,自已怪不了其他人,要怪只能怪自已不够上心。
进了办公室,江望把她按在沙发上,打开饭盒,将里面的饭菜摆出来,把筷子塞进她手中。
“别说多一个弟弟,就是多十个弟弟也得吃饭啊!”
“……你可真会安慰人的。”
但这顿饭真的食不知味,祝愿简单的扒拉了两口就吃不动了。
江望冷不丁开口:“你和阿姨多久没有联系过了?”
祝愿胡乱翻手机的手陡然一顿,抬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已经记不清了。”
她最近给妈妈打电话还是过年的时候,只说了句“新年快乐”,就匆匆挂断。
江望又问:“那你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
白色是一种很刺眼的颜色,看久了眼睛就会发酸,祝愿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才压下去那种那种酸楚感。
喑哑的声音有些颤抖:“是妈妈结婚的时候。”
她记得,妈妈结婚的日子是在冬天,彼时她刚刚参加完华大的自主招生艺术考试,就从肖岸哥口中妈妈要结婚了,和他的叔叔。
距离她和妈妈吵架决裂不到两个月。
她记得那位肖叔叔,和妈妈认识很多年了。
所以她当时立刻意识到,妈妈估计早就和那位叔叔有了恋爱关系,或许是因为顾及自已的心情,才迟迟不和叔叔走到最后一步。
而今,她伤透了妈妈的心,所以妈妈毫无负累的选择再婚。
但妈妈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她不想缺席,于是精心为妈妈准备了结婚礼物,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可她没有见到妈妈,回家的路上先碰到外婆。
她被外婆声嘶力竭的质问为什么还要回来,就非要破坏你妈大好的日子,就非要让她不高兴?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已不出现才是对妈妈最好的祝福。
她和外婆之间并不亲近,外婆从小就不喜欢自已,外婆一直觉得,是自已拖累了她的女儿。
和自已那个自私无情的生父一样,害了她的女儿一辈子。
于是她只能将给妈妈带的礼物偷偷放在家门口,然后重新回到了京城。
她不敢再回去,不敢再去打扰妈妈如今的幸福生活,偶然在肖岸哥的口中知道妈妈健康平安就够了。
或许这才是她和妈妈最好的结局。
她们不可能,也做不成从前那般亲密无间的母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