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皮尔特沃夫的空气已然不见了十几天前的凛冽,却也不会惹起心中的焦躁,如同浴缸里放着三十七摄氏度的温水,平静且舒缓。
她熟稔地用钥匙打开小楼前的栅栏门,看见信箱里塞了几张报纸,嘟囔着:“现在报社有寄送报纸的服务吗?”随手将报纸都带上。
凯特琳将环骑车停在楼前小草坪上,不大,长方形,宽可能只有两米左右——李维司从来没有打理过,如今已经有些杂草丛生了,颇像无人居住的荒废小楼。
明天聘一个草坪修建工吧,租给他也不帮我种个花草什么的。凯特琳撇了撇嘴,然后下意识地,猫着腰到客厅的窗外透过窗帘的缝隙看了一下。
她发现李维司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还穿着白色衬衣和棕色马甲,下身长裤,倒是把皮鞋脱掉了。
只是想起自己以前下班比较晚的时候,经常会来这栋小楼坐在客厅那个沙发上休息,凯特琳就感觉莫名的羞赧。
她立刻想转身就走,但脚步却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一样,要走的心情也就瞬间消散了。
凯特琳站在客厅窗台前思考了一秒,船队的事情比较紧急,我应该尽早告诉他。
最好是他一苏醒就能立刻得到这个消息。
我应该。。。。。。凯特琳将目光停留在大门一秒,抿了抿丹唇,晶莹的蓝色眸光流转。
我应该在客厅等他睡醒,这是朋友之间的义务。
就像我跟蔚那样。
没错,朋友的义务。
凯特琳这样想着,稍稍能接受了一些——她实在无法忍受自己依然还念想着什么。
慧剑斩情丝说容易,做到却难。
尤其是你每天都与自己喜欢的人相处时。
凯特琳也只是想着,这样安心享受着与他相处的时光,等到他要离开的时候,笑着送别。
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洒脱一些,这样彼此的记忆也会留下对方最美好的一面。
否则拖泥带水凭白惹人厌烦,至于自己那些许的情绪,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就是。
她利落地拿出钥匙,一秒之内开关门,随后站在门厅里停滞了两秒,没发现有别的什么动静,才将自己头上戴着的警官帽挂到衣帽架上——在李维司那顶黑色丝质高顶礼帽旁。
帽子和帽子挂在一起,这样顺眼一些。
凯特琳心中嘟囔着,似乎要证明自己的正大光明,她走路的声音毫不掩饰——直到她抵达客厅看到在沙发上沉睡的李维司。
英俊的青年就这样躺在沙发上,体态如果按照那些严厉的嬷嬷来看,是没有丝毫礼节美感可言的,但凯特琳却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如同那些大师的雕塑一般,还比其多了十分灵气。
大概是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吧,睡觉也一样。
她不自觉地放轻脚步,坐到他一旁的沙发上。
双膝下意识地想翘起二郎腿,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而并拢,一只手撑着脸颊,露出一截皓腕,晶莹的眸光在窗外炼金街灯的暗淡光晕中略微呆了呆。
青年依靠在沙发扶手上,梳理整齐的黑色发丝打了发蜡,那张雕塑大师也无法刻印出的完美面容露出稍显疲惫的样子,眉眼透着英姿勃发的意味,嘴角轻轻抿着,窗外的炼金街灯透过窗帘将一片阴影笼罩在他脸上,更多了一份神秘与安静的气质。
是沉睡的神明。
在这样的姿容下,凯特琳有时候也会在心中叩问自己,凯特琳啊,你到底是喜欢他的脸还是喜欢他的人呢?
这时候她会犹豫几秒,最后给出答案——还是更喜欢他的人。
只是长相好,并不会吸引凯特琳,皮尔特沃夫那些大家族的少爷们哪个长得不好看?
倒不如说,凯特琳更多时候也会想着,如果他长得很平凡,那位德玛西亚的贵族小姐是否就不会看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