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宾被带下去以后,胤禛坐在榻上沉思了许久,“苏培盛,你去查一下齐氏说的事,不要张扬,查到什么直接来回禀朕。”
苏培盛不动声色地抬眸看了一眼胤禛,躬身应下。
他跟着皇上这么多年,自然清楚胤禛这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要保全昭贵妃,即便查到是贵妃所为,多半也会掩盖下来,私下处理。
走出殿内,看着被押下去的齐氏,暗暗叹了口气,原以为这位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啊。
不过皇上既然下了命令,他还是要老老实实地去查,招了招手,小夏子走了过来,苏培盛耳语吩咐了几句,带着人出了永和宫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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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皇上已经下旨,贬齐氏为庶人,禁足延庆殿。”
颂芝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华妃,见她神色没有想象般的激动,心中有了猜测。
“娘娘,咱们查到的事可要告诉皇上?皇上定会降罪于昭贵妃,到时齐氏和昭贵妃鹬蚌相争,咱们正好渔翁得利。”
年世兰犹豫了半天,“把东西都收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皇上的人,齐氏诬陷永和宫那位,本宫不信皇上会饶了她。”
“至于安陵容,就算是本宫还她当初的人情了,别的,来日方长。”
颂芝轻声应下,就听到年世兰再一次开口:“颂芝,安排一下,本宫要去见齐氏那个贱人,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
年世兰踏进延庆殿时,有一瞬间的怔愣,内务府的人悄悄将这里的布置添了一些,这样的延庆殿让她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王府时齐月宾的住处。
颂芝出声唤她,她才回过神来,闭上眼睛将酸涩之意逼了回去,再抬眸时,又变回了原来那个骄傲的华妃。
“颂芝,你在外面等我,我自己去见她。”
颂芝有些担忧,“娘娘,若是有什么意外……”
年世兰打断她的话,“她一个快要死了的人,能有什么意外。”
说罢,独自进了延庆殿的门,环顾了一圈,在床榻边找到了齐月宾,散着发髻,一身素衣,跪坐在地上。
年世兰一步步走到她的跟前,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缓缓说道:“齐月宾,害我的时候你可想到会有今日?”
齐月宾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轻笑道:“没想到这个时候来见我的只有你,不过却也是来落井下石的。”
年世兰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对着齐月宾颔首,“落井下石?本宫对这结局可不满意,本宫等着你被赐死的那一天,你放心,到时候本宫一定亲自来送你,看你挣扎到最后一刻。”
齐月宾轻挑了一下眉梢,笑得更大声,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
笑了很久,才在年世兰那好像要吃人的目光中停了下来,不紧不慢地说道:“年世兰,这些年你变着法的折磨我,让我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样子,是不是觉得出了气,很高兴啊?”
“可你知道吗,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你折磨我折磨得越狠,你就越可怜,因为你恨错了人,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要害你肚子里的孩子。”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好像在年世兰的心里砸出一个巨大窟窿。
“你说什么?那碗药是你端给我的,不是你害我,还能是谁!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年世兰站起身来,再没有刚才的从容,指着齐月宾,恨不得生食其肉。
齐月宾将散下来的发髻别在耳后,又理了理袖口,撑着床榻艰难地站了起来,直视着年世兰。
“我有什么理由害你,福晋入府之前,我也曾是专房之宠,即便当初你得了皇上那么多的宠爱,可他也不曾亏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