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不能太大,否则会带走画心,若太大呢,又清理不干净。
“是不是该揭命纸了?”见祁霁揭完补丁,姚开昔站起身来问道。
命纸,也就是装裱过程中紧贴画心的一层纸,对书画的保存和修复起的作用至关重要,因此也被称为‘生命之纸’。
她亲眼见证古画被毁的那一次,就是修复师在揭命纸时出了纰漏。
“嗯,”祁霁语气平常,“你看这个蓝色这里,有几处被霉菌侵蚀太严重,里面已经空鼓了,得换一张新的命纸才行。”
姚开昔又紧张起来。
她不确定上一世这张画有没有经过祁霁的手,也就不能断定他这次修复能否成功。
成功了就是4个亿。
失败了……
她目视祁霁,恶从胆边生。
祁霁却像感受不到她的目光一样,绕着画瞧了几圈,选定一个位置,果断下手。
揭命纸这个步骤,根据画的不同,耗时也大不同。
姚开昔曾听说过有人揭一张命纸揭了两三个月。
这么贵重的葛稚川移居图,她以为祁霁至少该揭个几天。
然后她就看到祁霁一个大动作,将整张命纸都揭了下来。
“嘶——”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祁霁揭的是她的头皮。
“轻点!哎哟哎哟!”姚开昔心疼地凑近了看她的四个亿。
“放心!”祁霁道,“揭个命纸而已,别那么紧张。”
姚开昔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想,这家伙如果知道这张画未来值四个亿,还能这么淡定吗?
她也算见过钱的人了,她反正不能。
“接下来才是重点。”祁霁眨眨眼,从水中捞出浸透的宣纸。
姚开昔眼看着他把宣纸放置在画纸上,在发黑的溪潭草桥周边围了一个圈。
“这是打算做什么?”她虚心求教。
祁霁道:“颜料里的铅时间久了会氧化发黑,我要让它恢复原本的颜色。”
说完,他往圈围的位置倒了一滩茅台。
然后用火点燃。
“这就是我们祁家祖传的手艺,纸上走火!”他像是表演了什么绝活一样,得意洋洋地向姚开昔介绍道。
“……”
姚开昔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祁霁点火的那一刻,她连把祁霁埋哪都想好了。
好在这家伙装杯归装杯,干活儿还是认真的。
跟姚开昔炫耀完,祁霁整张脸便趴在桌子上,一眼不眨地观察着水分和温度的变化。
姚开昔也跟他一样,紧盯着燃烧的火焰。
“可以了!”祁霁手比嘴巴更快,话还没说完,手里已经拿起一块湿布,盖在燃烧的区域。
火焰熄灭,溪潭草桥颜色真的鲜明起来。
他说:“现在就差不多了。”
姚开昔点点头。
在古籍古画方面,她不算专精,可也用心了解过一阵子。
知道到这程度,只要附上宣纸晾干,再重新换一张命纸,这画就起死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