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订婚礼物?”姚开昔脑子突然有点短路。
4亿的订婚礼物?
这么刺激的吗?
“是啊,本想着快点搞完送给你,可惜这活儿快不来。”
祁霁指着葛稚川移居图道:
“断裂太多了,还有这里,画心用手一碰就会掉。
“上一任主人在上面贴了几张同色系的纸做‘补丁’,其实这种做法就相当于饮鸩止渴,表面上似乎修补了,但其实呢,反而给真正的修复师增加许多难度。”
姚开昔之所以不太喜欢搞古书古画,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自已心理素质不行。
早前她一直自诩大心脏,心理承受能力极佳。
她也确实不大在意外物的得失,平时拿出来用的万把块的小玩意儿,遇到哪个朋友说好看,顺手就送了。
她唯一在意的,就是她的古董,她辛辛苦苦淘换来的宝贝们。
22年她在国外参加拍卖会,同伴收藏的古画被拍出天价时,她也动过收藏古画的心思,可跟着看了一次修复失败,亿元变1元的现场后,她发现自已的承受能力并没有自已以为的那么强。
如果修复师手里是她的画,她非得咬下对方几口肉才能罢休。
但现在首要的问题不是这个。
“这么贵重的东西,送我?”
她有心把祁霁收为合作伙伴,那就不能有任何龃龉。
得先说清楚这画的价值,再说收不收。
“这有什么的?”祁霁挑眉道,“送你这幅画是因为只淘换到这幅画,如果遇到更贵重的,我一样会买来送你。”
姚开昔还没来得及感动,耳边又传来祁霁欠揍的声音:
“头两年我在长安那地界儿混的时候,还见过黄庭坚的《砥柱铭》呢!”
“……”
姚开昔突然有种陪溥仪逛故宫的匮乏感。
上一世她也遇到过许多这样的人。
祖上阔过,上亿的花瓶仓库里堆好几个,连个灯都舍不得安,跟堆杂物似的。
但那些二代三代们往往并不了解物件儿背后的含义,象征的历史和文明。
祁霁和他们又不一样。
他属于对自已的所知所学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确定自已无论错过什么,都有能力寻到更好的。
这心态,姚开昔觉得自已得跟他学学。
“那等你修复好了,我得再重新装裱一下,挂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她问道,“先吃饭吧?正好我也观摩观摩。”
祁霁摇摇头:
“水温正合适,先洗画吧!”
洗画,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洗。
先泡冷水,洗去长年累月的污渍,再加热水,让污垢更易溶解,最后冲洗,这是修复古画的第一步。
有些人光是看到这里,就已经受不了了。
实际上古画并不怕水。
首先,树皮在变成纸之前都要经过沸水煮,再一个古画的墨和纸早已融为一体,水并不会把墨带走,因此手法得当的洗画,是洗不坏的。
祁霁洗画的手法很专业,举手投足间俨然有了大师风范。
姚开昔搬了个凳子坐在对面看着,祁霁每冲一次水,她的心就一抽抽。
洗完画,就是揭‘补丁’的环节。
祁霁捏着极精细的小镊子,一小块一小块的揭掉画上用浆糊贴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