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小区旁边有条小巷叫星月巷,平时便显清静。或许是白天阴冷的太阳驱散了三三两两行人最后的雅兴,所以夜色降临后巷内更是空无一人。
准确地说,是除开两人以外巷内则空无一人。
一个是被那贱人以他想静静为由而抛在府河边最后不得不疲惫且无聊而归的我,另一个则是我对面十余米处穿着一身笔挺西服的中年男人。
本想是在清静的星月巷散散步,梳理一下今天以及前几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尤其是那贱人在府河边对我毫不客气地评价。但刚行得数十米远,迎面便出现一位大腹便便却又风度翩翩的男人。
来者不善!
星月巷被我和任建以及柳静宜踏过无数遍,长约两百米的巷内并无任何监控。这或许可以算是益州公安在为民保驾护航方面的不尽职,但此时却让我有些心想事成的欢喜。
男人眉间隐有真气弥散,定是修行者。重要的是,这表明他是一个道行不如我的修行者。
在有气没处出的心境下,我十分希望眼前这个可以当作对手、但明显又打不过我、而且看着还很儒雅的男人主动向我动手动脚地无礼一回。
我背负双手,嘴角上扬,尽量将挑衅之意溢出。
男人微微扬头,说道:“在下蒋美名。”
我微微意外,没想到眼前男人这便是传说中想争六虚门宗主之位的广汉道上老大;蒋美名这个名字对我来说不算是如雷贯耳,但至少是相当地熟悉。
若非此时此地,并且没有同时遇着我十分不爽的心情,我倒想委婉地表示一下感谢,感谢蒋美名当初给秦明赔偿十万元钱的设备损失,继而导致秦明那死胖子被幸福冲昏头而立马给我转帐五十万。
但如果毕竟只是如果,眼下不可改变的正是此时此地,并且我心情十分不爽。
我将头扬得更高一些,说道:“何安之。”
蒋美名儒雅的长相散发着儒雅的风范,微笑道:“刀子是我兄弟,听他说起你的事来,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修行同行,所以特地来拜访。”
我再感意外,意外那个想帮着马凯波出头却被我在协信茶府收拾得没头没脸的刀哥竟然是蒋美名的兄弟;更意外马凯波甚至于成风所依仗的竟不是普通黑社会混混,而是没落的修真门派六虚门。
我夸张地活动着筋骨,尽显挑衅之态,说道:“所谓拜访,无非是想替你兄弟出头。不错,刀子是被我收拾的,你又能如何?”
蒋美名微微笑着,轻声道:“我想切磋一下。”
我用一声冷哼盖住内心的兴奋,说道:“这里是个好地方,趁着没人,你赶紧放马过来。”
蒋美名挂着儒雅的微笑,但并未深入细腻地展示他的儒雅。我话音刚落,他便踏步前来。
星月巷的路灯不像青羊大道路灯那样透着橘黄的暖意,而是渗出白白的清寒,极像天上洒下的月光。
蒋美名踏出三步,天上的月光和极像月光的路灯突然黯下,仿佛被抽水机抽空一般。与此同时,蒋美名身后凝聚出一团清寒而皎洁的光影,仿佛一轮明月。
蒋美名似出月中而来,画面唯美、儒雅。
与唯美、儒雅画面不协调的是那轮明月中渗出的暴虐之气,瞬间如海啸一般扑来,夹带着地面上偶有的枯叶。
带着雷霆之势的蒋美名依然挂着儒雅的微笑,甚至笑意较之瞬息之前更甚,颇有些轻摇羽扇、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写意和自负。
但任何事情都是相对而言。
在高山倾塌般卷出的池水面前,蒋美名身后那轮明月便如水中之月,随着池水翻滚而涣散成无数零零星星的光点。
蒋美名嘴角那抹笑意在一只拳头下变形得不再儒雅,脸上的肌肉像蜂鸟振动的翅膀瞬间抖动;嘴唇间飞出两颗洁白牙齿的同时,厚实的鼻孔溅出两股殷红,酷似文人笔下的墨汁。
蒋美名被我一拳击中,仰面倒地。
我骑在蒋美名身上,并未运用道气,只将双手如同打沙袋一般胡乱而全力地砸下。
左拳砸在鼻梁上,砸死那贱人的强词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