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一腔酸爽缓缓侧过头去,轻声道:“谢谢。”
柳静宜斜脸瞪我一眼,佯嗔道:“好好看电影嘛。”
我点头,却未回头。
柳静宜一边含着下颌盯着荧幕,一边不停地往嘴里塞爆米花。荧幕上不时变幻的光线映在她脸上,勾勒出一个精致绝美的剪影。我忽然像是控制不住自己,凑过去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柳静宜塞爆米花的手瞬间凝固,呆呆地盯着荧幕。
我微微后悔。
我并不是为自己似乎没意识的举动后悔,相反,尽管此时我意识极为清醒,我依然愿意选择先前的举动。
我不害怕柳静宜会作出什么反应;但我担心柳静宜会作出什么反应。
我因此后悔。
正在这时,柳静宜已然有所反应。她并未侧头看我,却是将爆米花放在另侧扶手,然后身体向我倾来,同时用双手挽住我的胳膊,最后将头实实地靠在我肩上。
我有些发懵。
这短短片刻,我便似坐了两趟过山车一般,心情跌宕起伏,煞是煎熬;待车停下来,却陡然发现幸福已然坐在身边,难以置信。
半晌,胸腔传来的咚咚响声让我清醒,也让我知道幸福的真实。
我头稍稍一偏,贴在柳静宜的头顶,她发端传来隐隐柚子花幽香让我有些迷离。我有过再次重复那无意识举动的念头,但不知为何,我竟又犹豫而止。
如此,我们静静地看完电影。
散场时,前排那男子回头瞟了我等一眼,或许他也认为自己看到了动物间基于本能需要而作出的亲昵之举?
我不以为意,因为我认为我和那男子有着本质不同。
他是禽兽,我则情兽。
不知是影厅空调温度太高,还是红色羽绒服的映衬,站在电影院门口时柳静宜白晰的脸蛋红得像苹果。她帮我捋了捋西服领,然后没有预兆地双手环住我的腰。
我稍有迟疑,再将柳静宜紧紧搂住。
片刻,听到柳静宜轻声说道:“什么时候再来益州?”
我用脸蹭了蹭柳静宜的头发,说道:“不一定,得看工作时间安排。”
柳静宜沉默了一会,又轻声说道:“来益州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我笑道:“那是当然。只要您老人家不嫌我烦。”
柳静宜挣脱我的手,在我胸口捶了一拳,佯嗔道:“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准叫我老人家。人家真的老了!”
我笑道:“不管你有多老,我始终比你大。”
柳静宜怔了怔,又展颜一笑,说道:“反正不准叫!我还要回公司,你也去忙吧。”说罢向我挥挥手,像一只火红的蝴蝶翩翩飞远。
我去市检察院交了申诉材料,便一路回味着红蝴蝶恍恍惚惚地回到崇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