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晓笑道:“还能是谁?金算命啊。”
金算命我自然知道,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瞎子,也是东河彩虹桥下的元老级人物。想当初我和邓晓、许浪等人怀着戏弄的心思找他算命,他说我是非凡之命,还向我讨要八块钱,结果被邓晓一通想钱想疯了学生娃娃都要收钱的正义之词给羞辱了一番。
我正想把这段往事给兄弟们当下酒菜讲讲,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刘守桥三个字便突显出来。
一直以来,我都感觉刘守桥这个名字很熟悉,但却又想不起他是谁。此时想到当年金算命给我算命的情形,便隐隐记起仿佛就是金算命说过刘守桥是他师父,还说刘守桥是神仙云云。
但是当时我对刘守桥没有特别概念,再者也坚定是金算命想抬高自己身份从而杜撰一个神仙师父之类的把戏,便没放在心上。
我问道:“晓愣子,你们知道刘守桥这个人吗?”
邓晓、许浪等人面面相觑,都摇头表示不知。
我有些着急地提示道:“就是金算命的师父啊,你们再想想。”
何不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有些恍然地对马志勇说道:“马仔,老大说的是不是乔老爷?”
马志勇哦了一声,说道:“对对对,应该就是。不过乔老爷好像已经死了好些年了吧?”
邓晓等人立即恍然,七嘴八舌地说了些关于刘守桥的信息,不过我暗暗听来,却发现他们都只是听说过此人,而并没有见过。以至于我更加怀疑这刘守桥的名号真是金算命自己散布出来的一个虚号。
可是,三郎古墓那白衣老者又该如何解释呢?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改天去彩虹桥下找金算命再证实一下。
邓晓问道:“老大,你发什么呆啊?你问乔老爷干吗?”
我回过神来,笑道:“没事,我就想与其找金算命,不如找他师父算得更准一些。这毕竟是关系我们浪哥的大事嘛。”
许浪笑道:“老大,你怎么也来洗涮我?现在谁还相信算命这些事。”
邓晓说道:“这些事是心诚则灵,我改天去问问我公安局的朋友,看这乔老爷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没死,我就找他给浪哥再算算。”
许浪摇摇头,笑道:“喝酒喝酒,过年以后大家都要走亲戚,没时间再聚,今晚一定要喝好。”
众人一阵附合,立刻又找对象单挑,直喝得天昏地暗、鬼哭狼嚎才意犹未尽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喝了老妈熬的姜糖水,我借着一身酒气假装没有听到她老人家念叨了二十多年也让我反感了二十多年的娃娃亲之类的陈年旧事,然后飘乎乎地回到房间。
本想再偷偷给柳静宜打打电话,她却关了机,罢。
喝酒,吃饭。吃饭,喝酒。年年都是这些流程。与往年不一样的是今年我钱包终于鼓到可以给堂弟表妹、堂侄表侄发过年钱的程度,这也让我内心有了些许自豪感。
…………
正月,初四。
我按任建电话里说的时间到红城大酒店门口等他,结果按约定时间过了二十多分钟都未见其踪影。正在不满时,却接到一个陌生男子的电话,开口便祝我新年大顺、龙体安康什么的。
这男子祝福加恭贺地说了半天,我实在忍不住问道:“您老哥新年也好!这个,请问您贵姓?”
那男子明显一顿,继而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说道:“哈哈哈,不好意思啊,我忘了自我介绍。恩公,我是武虎啊,就是那次在簇桥大富豪茶楼受伤那个,你救了我的命啊。”
我这时才明白那男子就是那混黑社会的虎哥,不免语气就淡了些,说道:“虎兄言重了,你伤好了吗?”
武虎回答道:“好的差不多了。恩公,早就想当面感谢你,可一直没有你的联系方式,直到今天才通过一个朋友从安公手上拿到你的电话。恩公在益州吗?咱们聚一聚?”
我笑道:“过段时间吧,现在我还在老家。”
武虎语气间充满遗憾,又再次表达救命之恩。而这当口一辆白色宝马车停在我面前,随即下来一个绝对可以倾倒旺苍城的大美女,我赶紧敷衍武虎挂掉电话,上前招呼道:“亚姐新年好。”
韩亚浅浅一笑,也与我问候一声。
我正想与刚从驾驶室下车的任建调侃几句,宝马车后排门却打开,接着下来一个人,让我有些目瞪口呆。
此人穿着红色雪地靴、中长的红色羽绒服,就像冬日里的腊梅花儿。
此人额前一道齐留海,下面一对扑闪的眼睛,就像夜空里的寒星儿。
此人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就像海边的贝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