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阵腹诽,暗道你吴自功连吃钱都说得出来,还好意思谈什么点到为止?口中笑道:“好!喝酒喝酒”
吴自功摆手道:“酒慢慢喝,我稳一下。”
松哥端着酒杯晃过来,笑道:“你们二人是不打不相识哇?”
吴自功哈哈大笑,说道:“就是,不然我还结识不到这样的兄弟。”
松哥对我笑道:“兄弟,你也要理解一下,当时我们也是为了剧情需要。”
我微微一愣,继而大笑道:“理解理解,剧情需要!”
松哥侧头对吴自功说道:“人家李律师还没喝好,你再怎么也得再去敬几杯吧?”
吴自功点头应诺,朝我微微点头便走向正被两名警察兄弟端着酒杯围攻的李福。
不知怎的,在吴自功和松哥错身之际,我似乎看到他们隐晦地交换了眼神。我心中微惊,酒意竟清醒了几分。
松哥倚在墙上,笑道:“兄弟做律师时间不长吧?”
我点头道:“两年。”
松哥嗯了一声,说道:“其实时间长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醒不醒事。有些律师干了十几年都入不了行,那也是白干。”
我没明白松哥的话中话,便保守地微笑不语。
松哥说道:“我想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我自己也想做一个聪明人。像漆二娃那样的瓜娃子,跟些小偷贼儿混在一起,出事是迟早的事。”
我点点头,因为我知道松哥说的漆二娃就是近来最扯眼球的警匪勾结案的主角。漆二娃叫漆有理,是火车站派出所所长。这本来是个为民护航的角色,他却带领干警和车站的小偷沆瀣一气,长期充当车站小偷的保护伞,疯狂敛财的同时惹得民怨四起。
所谓事极必反,后来铁道部下派了四名专员以打击益州票贩子为由将该案调查得清清楚楚,漆有理等人不可避免地事败伏法,成就一篇全国性的爆炸新闻。
松哥突然笑了,低声道:“所以,稳当最重要。”
我一愣,觉得这句话十分熟悉,却又听得松哥低声说道:“志文是我同学,他说你和你那位兄弟的酒品很好……”
松哥话说半截,但我已经恍然而震惊,面上却极力保持平静,微笑道:“谢谢。”
松哥说道:“其他地方不说,在益州这个地盘上,想和我辜透松吃饭的律师排队可以排到九里堤,包括……”他扭头向已经伏在桌上的李福努了努嘴,说道:“但是我很挑人。”
我微笑不语,但已完全明白眼前的状况。
辜透松以及他手下诸如吴自功之流正如漆有理一般,有着自己的团队,也有着他们敛财的方式和目标。不同的是,辜透松比漆有理更谨慎,他想通过我们律师之手来完成他们的心愿。
辜透松采取的这种方式,和李福当初给我和任建讲的“垫子”理论稳稳相符不会是李福给他的教诲吧?此其一也。
其二,既然辜透松行事极其谨慎,甚至信条可能是宁可错过机会,也不能犯下错误,那么,方才吴自功的吃钱二字便极有可能是诱饵,我若顺着他的话说出来,必定会被他们认为是不稳当的人。
只是,吴自功虽然动了花花肠子,可惜本质上却还是一个粗人,怎么可以和我这样的专业律师比心机?自不量力。
其三,辜透松和苟志文为何以及如何提到我和任建这个不得而知,但我能肯定的是今天这饭局从一开始就是辜透松对我和任建的考察;而从一开始我和任建的表现便是对辜透松等人的汇报演出。他奶奶的。
我忽然觉得自己像小丑,自以为是场上的主角,却没料到从一开始便是别人眼中的笑话。又看李福,他身为组局者而最终却成为陪衬,正是今晚这场戏中一个名为“为他人作嫁衣”的桥段。诚可悲啊。
不知道我复杂的心情在脸上表现出什么神情,辜透松显露真诚,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兄弟,我相信我们今后会相处得很愉快。”
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道:“松哥,我今晚喝酒就喝得很愉快。”
辜透松微笑,扭头看了看包间的状况,说道:“那今晚就到此为止?”
我点头道:“那行,松哥你们就慢走。我们送李律师,你放心。”
辜透松招呼众人,走到门口又转身说道:“这里老板是我朋友,你们签单,记在我名下就行。”
我赶紧笑道:“松哥说笑了,一顿饭而已,不用签单那么麻烦。”
辜透松笑笑,挥手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