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忖自己在柳静宜面前虽然铁定属于重色轻友之人,但她这话我实在附不了议啊,只得抱歉地向任建眨眨眼。
任建怔了一会,说道:“柳老师,我错了!我们错了!不过夜已深,此事可否明日再议?”
柳静宜噘嘴道:“我今晚就在这里睡。”
任建惊道:“啊?!”
柳静宜白了任建一眼,气鼓鼓地说道:“啊什么啊?我又没说跟你睡。”
我惊道:“啊?!”
柳静宜白了我一眼,气鼓鼓地说道:“啊什么啊?我睡你床,你睡沙发。”
任建憋着笑,又如释重负,起身拱手道:“微臣告退。”然后隐晦地向我眨出两滴幸灾乐祸,一溜烟跑回卧室。
见柳静宜兀自斜在沙发上生闷气,我安慰道:“算了,这事过去就翻篇。不就几万块钱吗?小爷再去贩些黄案就能挣回来。”
柳静宜不语不动。
我笑道:“请吾皇就寝,微臣自愿伺寝。”
柳静宜没有理会我的调笑,又怔了几分钟,然后突然起身走向卧室。
我赶紧跟上,继续笑道:“不伺寝也罢,我给你讲讲睡前故事。”
刚进门,柳静宜突然驻足而立;我正在搜索枯肠想故事,不防之下差点撞上她。而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转身紧紧抱着我,双肩骤然起伏。
我微微一惊,问道:“怎么哭了?”
柳静宜没有说话,抽泣得越发厉害。
我心下大慌,拍着柳静宜的背心,说道:“别哭啊……还因为这事?咱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这事全怪我和那贱人,跟你没什么关系……”
柳静宜嘤嘤嗯嗯地哭出声来,使劲跺着脚,说道:“都怪我!我把买房子的钱都撞没了……”
我呆了呆,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又笑道:“瞎说什么啊,八万块钱能买什么房子?咱们不是还有钱吗?相信我,我们今年一定可以买个大房子回来,到时把咱爸妈也接过来一起住,一家人天天都在一起。”
柳静宜把头抵在我胸前,不停摇着,抽泣道:“不一样嘛……我要结婚……我不想结婚……我讨厌爸爸……我爱我爸爸……”
听见柳静宜如此矛盾地说着胡话,我只觉得心里堵得像要炸开似的,恨那万恶的金钱,仅仅是八万块便将我心爱的女人难过成这样;却又更恨我自己,竟然至今都买不起一套房子。
柳静宜仍在抽泣,似在自言自语,但就算我的听力也不听清她后面说的是什么。
良久,柳静宜渐渐平复下来,幽幽叹道:“人活着好难啊。”
我怀着开导的心思,笑道:“按我说啊,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你这明显是缺乏挫折教育,遇上一点事就哭成这样。”
柳静宜静了一会,忽然扑哧笑了,轻声道:“哭出来就好多了。好了,我没事了。”
我放下心来,取来水替柳静宜洗漱,把她抱上床躺下,然后摸着她的头,说道:“我严肃地告诉你,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不许再提。”
柳静宜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我。半晌,她说道:“安之,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你会想我吗?”
我略有恼怒,在柳静宜额头敲上一下,说道:“不许说这样的话……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睡吧。”
柳静宜笑了,微微点头,说道:“马上到五一节了,我想提前请几天假,回老家去住几天。”
我想着如此甚好,不但可以让柳静宜散散心,也可以让她多陪陪家人,同时也可以让我专心致致地跟一切当事人以及苏小月等牛鬼蛇神好好地斗一上番,便点头道:“好,索性多玩几天,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柳静宜嗯了一声,轻轻闭上了眼睛。
…………
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他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出现,让你猝不及防,却又惊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