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司机结帐后,见蓝田玉面色有些发黄,气息时断时续,嘴里昵喃着冷,我鼻尖瞬时有些发酸。当下再给她灌注一次道气,然后一路打着离象指取暖快速向显圣寺飞奔。
或许是周日之故,较偏僻的显圣寺竟有不少游人香客。
我在游人中急急寻得一名僧人,问道:“师父,请问师胜珍大师在寺内吗?”
僧人合什道:“师居士在后院,不知施主有何事?”
我微微一怔,大喜道:“师父,我朋友病重,想请师大师救命,您帮帮我,带我去见师大师。”
僧人看了看耷拉在我肩头的蓝田玉,唱个阿弥托佛,伸先示意,然后一摇一晃地将我领进一道窄门,再入得一个安静空旷的小院。
我抬头一瞟,心里顿时忍不住念了无数遍上苍有眼!
小院西角走廊上有两人正在下棋,一个是位银须僧人,看着应该是显圣寺主持这类管事的;另一位则是黑须老者,穿着个白色绸褂,手摇纸扇,颇有些高人风范。
不等引路僧人通报,我大步上前,说道:“师大师,请您救救我朋友。”
一俗一僧侧首,同时站起身来。
黑须老者瞟眼看着蓝田玉,又看向银须僧人,说道:“这棋改日再下吧。”
银须僧人微微点头,冲我道:“请施主随我来。”
我瞧着眼前这一幕,顿时感觉心中装了两三只小兔,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脚下随僧人走进一间禅房,心中觉得蓝田玉基本可算是得救。
待师胜珍给蓝田玉把完脉,我心里更加感觉踏实;较之来一回被蓝田玉的内气反弹倒地,师胜珍的本事可就是神人仙术!
不想师胜珍把完脉站起身来却有些迟疑,与银须僧人作得一个眼神交流;银须僧人上前又替蓝田玉把脉,半晌收手,与师胜珍再作一个眼神交流。
师胜珍看向我,说道:“年轻人,这女娃一直跟着你的?”
我点点头。
师胜珍看了银须僧人一眼,又冲我说道:“年纪轻轻,内力却深厚如此,当世罕见啊!不过,靠内力输入来维持女娃的性命,却是行不通的。”
我再点头,眼巴巴看着师胜珍,迫切想听他亲自说出一句如何救得以及一定能够救得蓝田玉的话来。
不想师胜珍说完便不再看我,而是冲着银须僧人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简单,这也算是国家之大幸啊。”
银须僧人微笑点头,说道:“国术复兴,指日可待。甚幸,甚幸。”
我闻言微愣,继而心头腾起一股无名火来。眼见蓝田玉气息越发变弱,这两老头却谈什么国术复兴甚幸甚幸,幸你个鸟!
强压火气,我直直看着师胜珍,说道:“师大师,我朋友的病到底能不能治?”
师胜珍摇摇头,语气笃定,说道:“不能!”
话音刚落,我心中那股火气便腾地冒将出来;脑中并没有思考,我的身体已然闪至师胜珍面前,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直接按在墙上,怒道:“不能治还废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就等于是在害人性命!”
师胜珍满脸胀红,喉间咕嘟说不出话来;银须僧人上前按住我的手臂,说道:“阿弥托佛,年轻人不用冲动,师居士虽然不能治,却有人能治。”
我闻言一愣,松开手来;师胜珍捂着脖子咳嗽数声,喘息道:“有血性!好男儿!”
我面上微热,拱手道:“我朋友危在旦夕,难免激动,还望师大师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的冒犯……请大师明言,到底是谁才能救我朋友?”
师胜珍缓过气来,微笑道:“血气方刚,何错之有?我中华民族的血性传承了几千年,现在却传没了踪影;年轻人,你可不能丢了这份血性啊!至于谁人能救这女娃,你往东南去三里,那里有个燕林宾馆,有一男一女,都是你这般年轻,都是你这般出众,一看便知是谁。”
我迟疑道:“宾馆……人多且杂,还望大师明说那人姓甚名谁。”
师胜珍与须僧人相视大笑,说道:“性情之交,何须问姓名?你和这女娃应该和那位小友有缘,因他先前方离去,说是明日便要离开此地。你现在过去,应该能见着他。”
我微微点头,心里紧急权衡一番。
从师胜珍话里可知,据说能治蓝田玉的高人却是一个年轻人,而且是一个外地人,师胜珍本人和他也没有多少交情,可信度实在不高。不过眼前一连换着三位传说中的杏林高手,却均不能治蓝田玉的病,似乎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综而合之,我决定去燕林宾馆见见那位年轻人;倘或仍然治不好蓝田玉,我便一路用道气护着她回益州,或许二师父尚自完好地就在益州。
事不宜迟,我向师胜珍和银须僧人作个别,背上蓝田玉疾驰下山,向东南方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