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涧边、密林、雪地,甚至的卢车顶,都是我炼功的地方。
我现在已能确定曾经像夜空的道识确实就是夜空,因为现在的夜空里布满了明显但不晶莹的若干星辰;仿佛始终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那些星辰显得并不是特别清晰。
但功力增进是无疑的,至少我现在世象穿行一次便逾百里。
一念百里,却仍然不能踏进山水荒半步;一念百里,却仍然追不上那条总似在前方左右摆动的马尾辫。
我微微叹息。
就在那条马尾辫似乎要回过头来的恍惚瞬间,叶荣的电话却将她惊散;我先是对叶荣一阵腹诽,再是指着手机狠狠喝斥一通,最后才接通电话。
叶荣笑道:“安之,到江州城了?这一年辛苦你了。”
我苦笑道:“一无所获,哪里敢谈辛苦。再说,我是为了完成师父的遗愿,再辛苦也不叫辛苦。”
叶荣说道:“苦便是苦,这没什么不对,但苦的同时也有收获。虽然没有找到阵眼,却排除了不是阵眼的大量墓穴,这本身是收获嘛。安之,我代表长安处谢谢你。”
我微微扬眉,说道:“叶处长,你对我就不用打官腔了吧。”
叶荣沉默半晌,说道:“安之,我知道你因为地震的事而一直耿耿于怀,我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但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会自己想明白。”
我嗯了一声。
叶荣笑道:“行了,这事不再说。我现在再派给你一个任务……应该是请你再帮个忙,去滇南一趟。”
…………
滇南如春,我心甚寒。
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因江州而起,也不是因为我察觉这件事情竟然隐隐与谷之依有些关系,而是因为我眼前这个人。
靳阳谷。
据叶荣所说,江州的一个商人与军方因土地问题发生纠纷,最后成了打黑的对象。而据叶荣他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在此纠纷中那商人并没有什么问题,到是地方政府和某些军方人士有些瓜葛。
究竟是什么问题,叶荣并没有给我细说,但他说靳阳谷其实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服从命令而已;此次将他带回京城协助调查,但肯定会遇到些阻碍,是以需要我这样身手的人护送一程。
准确一点便是从此地将靳阳谷送到六十公里外的机场。
六十公里对我来说只是一念之事,但叶荣不知从哪方面考虑,坚持要我们用车去送。我懒得细问,便驾着的卢来到此地。
此地本就禁卫森严、岗哨林立,再加上漆黑厚重的铁门的映衬,这便让铁门里靳阳谷阳光刚毅的脸显得有些黯然,甚至可以说是悲壮。
靳阳谷冲我微微一笑。
我觉得有些沉重,轻声道:“据说只是回去协助调查。”
靳阳谷点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尤其是军人,服从命令乃天职所在,我不认为我做错什么。”
先前与我相互认识的三名从京城来的便衣男子示意我们不要再说话,将靳阳谷带至一辆军绿吉普车。
我驾着的卢远远跟在吉普车后面,向机场出发。
出得营地十多公里,车上高速;我心里突然有些异样,一种很不舒服的异样。
我感觉自己被人利用!
这种被利用的感觉并非是没凭没据的猜测,因为我清楚地感知到自己道识范围内已经有六道气息冲着吉普车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