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宝捂着嘴,差点就要吐。
小丫鬟打开了锁链,退到一旁,示意众人进去。
院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沈玉蓉赤足立在栏杆上,挤出一个笑意:“你们来了?”
两位沈大人见状,瞬间变了脸色!
沈大人急道:“玉娘,你当心啊,来人,快去把大娘子扶下来!”
丫鬟和小厮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上前!
沈老大人也急道:“使唤不动了吗,明日都赶出去!”
这话一出,才有人朝二楼挪步。
沈玉蓉冷笑一声:“可笑,真可笑,我死了对你们不也有好处吗?”
“反正没了一个沈玉蓉,还会有沈玉兰,沈玉照,父亲,阿爷,你们若当真担心我,又为何会怕我,甚至不敢来见我?”
她长发披散,整个人形销骨立,月光洒在她头上时,泛起一层冷光,像是被浸过一样。
马道长倒抽一口凉气,光是这副模样,已经像极了从井里爬出来的女鬼。
丫鬟们战战兢兢上前,却都被沈玉蓉冷厉的目光逼退。
她纵身从二楼跳下来,落地的一瞬间,地面阴影骤然沸腾,无数黑色触须破土而出。
“不,我不是不敢。。。。。。”沈大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父亲,我知道你爱我。”她站在那,独成一个世界,淡淡道:“阿爷对我也是心疼的,可里面的爱究竟有几分?”
“其实你们爱的是那个能给沈家带来荣光的沈玉蓉,你们爱的是能给你们长脸的沈玉蓉,你们爱的是能通过联姻让你们平步青云,延续家族的沈玉蓉。”
“可惜啊,我已经这般了,是颗废棋,又何必装的爱护我?”
沈大人愁眉不展:“玉蓉,你现在说话为何如此伤人?”
沈玉蓉冷笑:“伤人?你昨日不是说,若阴阳司的人帮不了我,就要把玉照接回府吗?其实我刚才跳下来,若是死了,你们是伤心更多,还是轻松更多一些?”
沈家父子皆低着头,僵着一张脸,没敢说话。
宿璃道:“沈娘子,他人之话不过耳畔清风,拥有读心术本是机遇,怎的只捡难听的来听?白白给自己增添困扰呢。”
沈玉蓉上下扫了她一眼:“你就是阴阳司的人,看着也没什么本事,既然来了,那不如说说我到底是被什么妖物附身了?”
宿璃双眼一转,看向一旁的马道长,一把将他拉到跟前:“道长道行高深,比我们懂得多,论资排辈也应该他先来。”
马道长脸都绿了,看着沈玉蓉那模样就觉得邪气,心里已经有了惧意,可眼下又不能打退堂鼓,只能硬着头皮说:“她是被那个。。。。。”
“被什么?千年狐妖?”沈玉蓉只觉可笑:“你不是自诩高明吗,还要除掉我,连我到底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你怎么好意思夸下海口?招摇撞骗的死骗子,也只有我阿爷这种老顽固才会信你的鬼话!”
“说的好!”姜元宝咧嘴一笑。
沈玉蓉又挑眼看向姜元宝,直勾勾的目光,像刀子锋利。
姜元宝迅速低下头,他倒也不是怕,就是犯怵。只是这一低头就又看到脚下那些浮动的黑影。
这些肉芽莫非就是耳朵,随时随地,只要想听就能跑出去打探?
有这么好本事,倘若去做细作,那不是为国争光吗?
沈玉蓉扫了一眼,凉凉道:“为国争光,可我是女子啊,我父亲说女子只有出嫁可以利用,便是我饱读诗书,便是我熟读兵法,那又如何?谁让我没那个把儿,所以就连抛头露面也是罪过!”
这娘子说话也太糙了。
姜元宝面红耳赤的,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降雪。
不过影妖这玩意儿当真邪乎,心里想啥对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沈玉蓉冷眼看向那马道士:“该你了,臭道士,你倒是说说要该怎么除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