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二叔母陆氏派来领新人去敬茶请安的嬷嬷到了,也不见齐司延露面。
嬷嬷半点不惊讶,道:“既然侯爷身子不适,夫人便独自随我去敬茶请安吧。”
江元音颔首应了。
嬷嬷一路将她领至齐司延二叔父齐文台和二叔母陆氏居住的静怡轩。
二人端坐正厅主位,眸带审视望着江元音走近。
江元音福身,“侄媳给二叔父、二叔母请安。”
她从嬷嬷手中依次接过茶盏递过去,齐文台没有多话接了,陆氏却迟迟没有伸手。
陆氏端着架子,开口道:“要不是圣上赐婚,你怕是此生都入不了汴京一回,更不可能与我定宁侯府扯上干系,但你既成了我侯府新妇,有些话我需得说在前头。”
江元音早从昨日的怠慢推测到会有此刻的刁难,她毫不意外地低眉垂眼,一派温顺地回:“侄媳洗耳恭听。”
在摸清楚侯府门道前,她不会轻举妄动,自不会在意动动嘴皮的顺从。
“兄嫂早逝,司延身子羸弱,侯府由我执掌中馈,万事有我操持,日后你只需要尽心尽力照料好司延,为侯府开枝散叶就好。”
这话明里暗里都是让江元音以后不要插手侯府的事务,她听着,心中已然有数。
定宁侯府当家做主的不是齐司延,而是他二叔一家,所以陆氏才能装腔作势地说教她。
那齐司延到底是和二叔父一家感情甚笃,还是病入膏肓管不了事了?
江元音淡声回道:“侄媳明白。”
陆氏又道:“侯府门第高规矩多,不是你江家那种商贾之家能比的,你可别把小门小户的习惯给带到侯府来,传出去丢的是我侯府的脸面。”
江元音高举着茶盏,遮住满眸的情绪,“是,侄媳定谨言慎行。”
小门小户?
权贵高门自视甚高,却不知钱财乃一切根本,否则圣上也不需要赐婚、封江正耀为太子陪读,来让江家充盈国库了。
陆氏仍没有要接茶盏的意思,任由她这么举着,冷哼了一声道:“‘谨言’我姑且不论,但你昨夜纵容丫鬟去干扰司延药浴,算哪门子的‘慎行’?”
闻言,江元音了然。
铺垫了这么多,终于到了今日的重头戏。
想来昨日陈招娣爬床失败了,陆氏想立主母的威风,借着这个由头来向她发难了。
“侄媳无意干扰侯爷药浴,只是……”江元音故作欲言又止地停顿了片刻,道出早备好的说辞,“是侄媳治下不严,愧对圣上赐婚,请二叔母责罚。”
她提了“圣上赐婚”四个字,是提醒陆氏不管侯府怎么瞧不上江家,都得适可而止,不然便是没将圣上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