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宁喜儿在榻上坐下。
她幼年常进宫,虽鲜少来永寿宫,但也知道,太后唯一的爱好就是对弈。
太子孝顺,找大儒学对弈,她也跟着一块儿学。
后来进了幽台,天天闲得发慌,她就自制棋子棋盘,日日与太子下棋,棋艺大涨。
但现在她只是一个初学对弈的人,得藏拙。
但藏拙也得有智慧,若显得太笨,太后嫌弃,以后就再也没了对弈的机会。
她托着下巴,思索一二,执棋放在了右下角。
赵太后一笑:“几个回合就输成这样,宁承徽还是得多学学。”
她老人家放下棋子。
忽然愣住了。
表面上是她赢了,可,在宁喜儿再放下一颗棋子后,局势就变了。
她竟然,输了。
多少年没输过了。
“太后娘娘恕罪!”宁喜儿一脸惶恐,“妾身也不知怎就这样了,重来……”
她要收回棋子,却被赵太后按住了手:“是哀家输了,再来。”
下一局,宁喜儿放水,太后赢了,再下一局,宁喜儿再次以鲁莽的攻势获胜,输赢穿插,太后越来越认真。
袁嬷嬷不由多看了宁喜儿两眼。
这真的是一个刚接触对弈的新人么,怎么感觉,比太后还会布局?
“宁承徽很有天赋。”赵太后酣畅淋漓,“哀家很久没碰到有趣的对手了,若有空,宁承徽多来坐一坐。”
宁喜儿起身:“能得太后赏识,是妾身之幸。”
赵太后颔首。
本以为这洗衣婢上不得台面,待得生下太子血脉后,就将血脉送到赵如雨名下抚养。
却没想到,这女子会读书,会对弈,学什么都快,看来,只是被家世耽搁了。
养孩子,应该也不差。
正想着。
外头宫婢走进来:“太子妃身边的柳嬷嬷求见。”
太后脸色难看。
宁孟薇害得孩子遭大罪,整整一天都未露面,现在居然还派个下人过来。
不是亲生的孩子,果然就不会当回事。
她老人家沉声道:“让她进来。”
柳嬷嬷低着头走进内室,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一块锦布:“太子妃轻信刁奴,致使二公子病危,太子妃无颜面对二公子,便在葳蕤殿,用指尖血,写了这封忏悔书,还请太后娘娘过目。”
赵太后打开锦布,果真是血书,字字泣血,触目惊心。
“太子妃知道错了。”柳嬷嬷匍匐在地,“这些年,太子妃对两位公子尽心尽力,从未有任何差池,阖宫上下都看在眼底……还请太后娘娘再给太子妃一个机会。”
赵太后扔开锦布,声音清淡:“错了就好好反省,反省如何对孩子们好,而不是写血书,做这些场面功夫,除了恶心人,没有任何意义!”
柳嬷嬷身子一抖:“是……”
她退下后,宁喜儿也起身告辞。
走出永寿宫,远远,她就看到太子朝这边走来,太子身边的人,正是崔家表兄崔钰。